伊琳娜最近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這種不對勁並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輕易解釋的。譬如說每當她在準備食物時,總會下意識拿出兩套餐具、煮菜時也會時不時望著公寓的大門,似乎是在期待某個人的歸來。在閱讀或者看電視時更是會自動窩在沙發一角,為根本就不存在的另一個人留下另一角寬闊的空間。

每當伊琳娜為自己的異常若有所思時,腦海中模模糊糊之間似乎會閃過一絲縹緲的線索、一個似曾相似卻又陌生的畫面,然而那一閃而過的線索快得來不及抓住,就這樣被淹沒在腦海中。這種空洞的感覺讓她內心空虛乏物,彷彿像自己忘了甚麼、記憶缺失了重要的一塊,一種不實際、不踏實的莫名驚慌之感。

可是不管她怎麼仔細的想,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忘了甚麼。

最後,伊琳娜將這股莫名的異常歸於最近太過忙碌所產生勞累。

紐約即將邁入冬天,因季節交替而起的流行性感冒讓病患的數量大量增加,醫院裡的醫護人員幾乎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候她恨不得將自己拆開成兩個用。

這日,因為病患大幅增加的關係,同僚一大早就打電話請求支援,所以伊琳娜比平日還要提早出門前往醫院。

出了地鐵站後,伊琳娜的視線順著聚集在空地擁擠吵鬧的人群看了過去,只見一名身穿清寒的中年婦人站在木頭箱子上,在她身後搖曳的旗幟在初冬的冷風下顯得更加幽深詭異。瑪莉盧巴波向群眾大聲宣揚著城市之中的不正常是由巫師所為。這些賣弄魔法愚弄他們的巫師就藏身於他們之中,而他們該為了自己也該為了下一代著想,必須將那些巫師找出來。

站在不遠處的伊琳娜不禁低低嗤笑了聲,巫師存在於他們的社會中這種荒唐的說法她壓根不相信。她認為那個女人所說的那些奇怪事件全部都能以科學角度去檢視,世界上怎麼可能──

腦中一閃而過的破碎片段與話語令伊琳娜倏地停下腳步,卻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原本好不容易捕捉到的遺失碎片就這樣脫手離去。兩人雙雙跌坐在地上,對方手中的宣傳單則是散落一地雪白。

穿著不合身衣服的蒼白少年怯懦地低著頭向伊琳娜道歉,然後默默地蹲在地上撿起散落的傳單。伊琳娜也爬了起來,一面道歉一面幫忙少年撿起地上的宣傳單,不過因為趕時間的關係,她直接匆匆將宣傳單塞入少年的手中後,頭也不回地小跑步離開。

人來人往的人群中站著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他暗色的雙眸至始至終一直追隨著伊琳娜的身影,直到她消失於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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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伊琳娜坐在辦公桌前捶著痠疼的小腿,順便整理她擺放了好一段時間沒有整理、堆疊在桌上的凌亂文件。

然而伊琳娜在凌亂的文件中意外發現了一個方形的小盒子,打開來一看,只見是一組精緻的袖扣。這款袖扣款式設計大方且以黑色與銀色為基調,帶有沉穩高貴的效果,上頭甚至還用銀色的字體鐫刻著大大的G的標誌。

這肯定不是她的,女人沒有用到袖扣的必要。但是她卻想不起這是甚麼時候買的、買給誰的。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她贈送的對象的名字中肯定有個字母G。不過伊琳娜想來想去、甚至一個一個將自己認識的男人列了出來,就是找不到有G開頭的名字。

「伊琳娜,要一起去餐廳用餐嗎?」陽光帥氣的同僚麥可敲開了伊琳娜辦公室的門,頭探了進來。

「好,你等我一下。」

伊琳娜將那組袖扣塞進抽屜裡,飢腸轆轆的她決定了此刻午餐比那組袖扣還重要。

她與麥可並肩走在通往醫院附設的餐廳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院內的八卦。

當他們來到低階層時,伊琳娜注意到走廊上站著一名一身寬大黑袍、西裝筆挺的英俊男人。他的黑髮整齊地往後梳,菱角分明的輪廓,冰冷的面孔配上微擰的雙眉,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可侵犯的禁慾氣質。他就這麼隻身站在那裏,與周遭格格不入,彷彿是不同世界的人。

似乎聽到伊琳娜腳下的高跟鞋的響亮聲音,那個男人轉過頭來看著她。他的眼神差點就讓伊琳娜認為自己是認識那個男人的,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有見過如此英挺禁慾的男人的話,她肯定不會忘記的。

伊琳娜的視線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回到身旁的同僚麥可身上,與那個男人擦肩而過。

肯定,不會忘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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