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錆兔成為水柱的半年後,義勇成為了他的繼子,正式搬遷到水住宅邸居住。不過在這之前義勇以及其他已經成為鬼殺隊隊士的師弟妹們會時不時的串門,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水柱宅邸依舊是一如以往的熱鬧。

 

若是沒有任務,錆兔與義勇都會待在水柱宅邸練了一整天的劍術。往往淺子都會準備好了吃食,坐在廊下看著於庭院中過招的兩人。場景如此相似,彷彿回到了三人在狹霧山的幼年美好時光。

 

這晚,沐浴過後的淺子在後院找到了已經換下一身鬼殺隊隊服的錆兔,剛剛還在與他的討論惡鬼情報的富岡義勇早已不知所蹤。

他穿著浴袍披著羽織望著高掛於夜幕的月亮,柔和的月光灑落於他似櫻花般粉嫩的頭髮上,櫻色的髮絲隨風飄蕩,有如紛飛的夜櫻。

 

錆兔順著聲音看了過去,朝著她咧嘴一笑。

 

淺子想,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錆兔更好看的男子了。

 

她坐到錆兔身邊。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

 

這段時間的錆兔有些奇怪。

 

每每他跟淺子說話時,總會莫名其妙地臉紅,目光四處打轉,吱吱嗚嗚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最後都會紅著臉轉頭走掉。

 

「淺子,我⋯⋯」

 

「怎麼了嗎?」淺子轉過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錆兔。

 

或許是因為剛沐浴完的關係,淺子白皙的面龐泛著微微的潮紅,她淺櫻色的唇瓣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水潤誘人,清澈的眼眸閃爍著月光,這副模樣美麗極了。

 

錆兔不禁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淺子在蝶屋說出的那句告白。

 

一直以來,自詡為男子漢的錆兔都把淺子當作是必須被自己保護的對象。

 

他第一次在格子窗下看到淺子時,一身華服相貌好看的她猶如人偶般精緻,她乖巧地坐在窗邊,美得彷彿一幅畫。然而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孤單又脆弱的人。

 

於是他敲開了她的窗戶,帶著她離開了那狹小的鳥籠。

 

在他牽起她的手那一刻,他們的命運從此糾結了在一起。

 

他們在狹霧山一同度過了兩小無猜的歲月。那段日子雖短,卻是最平靜、快樂的時光。同是失去家人、一無所有的他們相互扶持、彼此相伴,彷若一家人。

 

進了鬼殺隊後,總在外頭漂泊的他鮮少回到狹霧山。他每每在無法入睡的夜,總是會想到遠在狹霧山的家人,想起他們三人與鱗瀧師傅相伴的日子。

 

在他缺席的這段時間內,淺子不知不覺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長成了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

 

錆兔恍惚間還記得他被提拔成為水柱返回狹霧山的那次場景,淺子壓著隨著風飛舞的頭髮,在陽光下朝他露出的明媚笑靨,

 

在那一刻起,他對淺子的感情變質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變多了,總是會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尋找她的身影。每每與她說話,他總會不自禁地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希望看到她笑,希望看到她走在陽光下、在沒有鬼的世界無憂無慮的過上平安幸福的一生。

 

他希望就這樣一輩子保護著她。

 

錆兔不自覺地嚥下了口水,他依稀可以聞到屬於少女的淡淡花香,令人陶醉。他帶著厚繭的手撫上了淺子的面龐,垂著頭看著她,低啞的聲音喃喃地道:「淺淺......」

 

淺子的目光迎上了錆兔銀色的雙眸,幾近迷失於那溫柔的色彩中。她的臉龐傳來錆兔手掌的溫度,她的手情不自禁地輕輕碰觸著他的面龐。

 

當兩人唇與唇相觸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那是個溫柔輕巧、純粹不帶任何情慾的親吻。那心意相通的喜悅,猶如蜻蜓點水、彷若清晨的驟雨,輕盈卻深深印入心房。

 

長廊忽然傳來腳步聲,拉門唰啦地一聲,倏地被拉了開來。

 

「原來你們在這。」

 

一手端著點心、另一手推開拉門的富岡義勇看著兩個一同長大的童年玩伴,他們此刻一個靠著左邊的梁柱,另一邊則是靠著右邊的梁柱,彼此間的距離大得有些莫名。

 

完全讀不懂氣氛的富岡義勇看著莫名坐得格外得開的兩人,一屁股坐在兩人之間。

 

富岡義勇一邊嚼著甜點,仰頭望著高掛於天際的月亮。

 

「今天的月色真美。」

 

一旁的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同應聲。錆兔與淺子下意識地朝對方看了過去,在目光對上時又瞬間轉過頭去,面上的潮紅紛紛被隱藏於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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錆兔在自己的鎹鴉的引領下,持著刀在黑夜中急速地奔跑著,夜晚刮在面上的冷風括疼了他的面龐。

 

前幾日淺子回狹霧山探望鱗瀧左近次與其他的師兄妹,順道經過附近的村莊替胡蝶忍辦事。

 

卻不想,鎹鴉剛剛傳來消息,淺子所位於的那個村莊在不久前受到了惡鬼的襲擊。雖說早已分派了隊士前去剷除惡鬼,然而此次的惡鬼似乎相當棘手,遲遲未傳來戰勝的消息。

 

坐不住的錆兔當機立斷向主公請示,便持著刀急匆匆地前往淺子所在的村子。

 

飛奔於黑夜中的錆兔只盼自己的雙腿再跑快些、再更快一些,恨不得插翅飛到那人身邊。

 

整個村子安靜得過分,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除了地上的屍體以外,半點人影都沒有。

 

最壞的猜測不受控制地浮現於腦海,錆兔不禁咬著牙,緊緊握著刀,憤怒與害怕失去的情緒湧上了胸膛。

 

就在這個充斥著寂靜的村子內,突然一聲憤怒的吼叫劃破天際,打破了死寂。

 

錆兔立刻趕往那發出聲響的屋子,拉開了門扉,只見一名鬼殺隊成員的屍體橫死於血泊中,不遠的地上躺著正逐漸化為灰燼的惡鬼屍體,而角落正站著他一心找尋著的人。

 

淺子手提著日輪刀,衣服和面頰上都沾上了鮮血,她似驚魂未定地瞪大了雙眼,氣息不穩地喘著氣。

 

「淺子!」

 

錆兔的這一聲呼喚讓淺子如受到驚嚇的小鹿似地猛地轉過頭朝他看去,手中的日輪刀下意識地又舉了起來,對準他。

 

然而在淺子的視線對焦、看清來者時,她手中的日輪刀匡噹一聲地落到地面發出了響亮的聲響。她泛紅著眼眶看著他,淚水源源不絕地滾落,無力的雙腳緩緩邁開步伐朝他走了過去。

 

錆兔同樣也邁步上前,伸出雙臂,將淺子擁入懷中,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錆兔,我好怕⋯⋯」劫後餘生的淺子止不住地在錆兔溫暖的懷抱中顫抖著。

 

「妳做得很好了。」錆兔收緊的手臂,幾乎將自己的臉埋於淺子的髮絲間。

 

淺子不適合使用呼吸法,但並不代表她不能使用。顯然是求生的本能,她勉強地將惡鬼的頭顱砍下了。他無法想像,若有一絲差錯,如今踏入這間小屋的他看到的又會是如何的光景。

 

錆兔年幼時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慘死於面前,從此他便希望斬盡天下惡鬼、拯救他人,然而能力強大的他依舊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普通人與隊友死去。

 

對一個年僅二十歲的青年來說,他已經看過太多的生死離別,看多了也就麻木了。儘管內心憤怒與悲痛,但是他依舊握著日輪刀、帶著死去的人們的意志繼續戰鬥下去。

 

然而錆兔知道自己是萬萬不能失去她。

 

他無法想像一個沒有她的世界。

 

「妳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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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谷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