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的箱庭

‧傑森陶德親情向

‧小媽文學

「媽媽，對不起。」

「寶貝？怎麼回事？」

「對不起......我應該更好的......」

瓦萊麗睜開雙眼，側過頭，無神的雙眼看著將天際渲染成血紅的夕陽。她疲倦的雙眼帶著微微的血絲，乾掉的淚痕殘留在眼角邊。

三年了，距離她的兒子傑森陶德離開人世已經有三年了。

這期間內，布魯斯與她收養了另一個男孩──提莫西德雷克。

提姆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他年少聰慧，冷靜自持同時也相當貼心體貼，是個不可多求的好兒子。瓦萊麗自是喜歡這個男孩，然而傑森的死一直盤踞在她的心頭至今，久久不得散去。

瓦萊麗韋恩親耳聽著自己的兒子死去，她聽著那個殺人兇手用著鐵棍敲打著她的兒子，她聽著她的兒子痛苦的慘叫，她聽著她的兒子模糊的歉語，她聽著她的兒子死於爆炸中。

每每她闔上雙眼，她彷彿還能聽見那帶走她兒子性命的爆炸聲。

說不怨布魯斯是不可能的。她怨他，怨怎麼就把個年輕不懂事的孩子帶入他無止盡頭的聖戰中。

瓦萊麗從陽台邊的編織躺椅坐了起來，闔上了攤平於身上的書本，起身悄悄地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每每她做了惡夢，她都會靜靜地將自己關在傑森曾經的房間。

瓦萊麗坐在傑森的床鋪上，出神地撫著被單。她曾經坐在這個床邊，陪伴著傑森說話、安慰他的情緒。那個少年看似堅強高傲，然而實際上他的內心卻十分柔軟。私底下，他總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自己不如迪克。

但是在她心裡，傑森就是最好的。

瓦萊麗抱著傑森的棉被，想起了少年曾經鮮活的模樣，眼睛又不禁泛酸。

傑森房間內的落地窗不知道甚麼時候被打了開來，窗簾隨著傍晚的微風飄盪著，窗外刺眼的夕陽垂著窗簾的擺動照映得室內忽明忽暗，然而一個巨大的影子悄然出現，擋住了一切的光芒。

一名頭戴紅色頭盔的高壯男子站在窗戶邊，瓦萊麗警惕地站了起來，她沒有大叫。多年被綁架的經驗告訴她，大叫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你是誰？」

「我以為那個老傢伙會告訴妳。」紅頭罩懶洋洋地靠在牆上，語氣輕鬆地說。

「你是紅頭罩。」

瓦萊麗記得丈夫曾經提過，這個紅頭罩相當棘手，就連單飛已久、長期居住於布魯德海文迪克也被布魯斯喚回來，參予調查這名神秘的犯罪集團頭目的真實身分。

既然能找到韋恩宅邸，這或許代表了這名犯罪頭子很有可能知道蝙蝠俠的真實面目，一想到這一點，瓦萊麗內心是一輪心驚膽顫。

「你想要甚麼？」瓦萊麗的腦海中閃現過無數的念頭，眼前的紅頭罩看起來並不是來殺她的，如果他想要殺自己，他早在剛剛就這麼做了。

紅頭罩並沒有回答她，他的目光飄移，最後拿起了書櫃上韋恩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傑森十五歲生日、也是在他出事的那年拍的。照片中傑森站在布魯斯與瓦萊麗的中間，三人在照片中看起來似乎很開心，三個人站在一起猶如真的家人一般。

「真是甜蜜的一家人。」紅頭罩哼了一聲，他的話語帶著明顯的刺耳嘲諷，「真不知道你這個短命的兒子要是知道了，那個殺了他的兇手仍舊逍遙法外，在地下有知又會做何感想？」

瓦萊麗抿著雙脣，她的手緊握著床單。她何嘗不曾想過買通阿卡姆瘋人院的護工毒死小丑。然而布魯斯終究嗅出了一絲不正常，在她犯下過錯前阻止了她。

「不過他畢竟是蝙蝠俠一生中的汙點，收養他是你們最大的錯誤，他又怎麼能期望你們替他報仇？」

「住嘴！」

紅頭罩顯然沒有料到瓦萊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渾身一頓，而瓦萊麗自己也被自己尖銳的聲嗓嚇了一跳。

紅頭罩放下了手中的照片，他深深地看著瓦萊麗好一眼，然後在對方的意外之下，並當著她的面，緩緩地取下了紅通通的頭罩。

猩紅的頭罩下，是一個黑髮藍眸的青年。紅頭罩的真面目令瓦萊麗吃驚地摀住嘴巴，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青年。

或許眼前這個面孔成熟了不少，然而她卻能輕而易舉地辨認出這個過分熟悉的面孔。

瓦萊麗氣息頓時不穩了起來，她就連說出的話語都帶著顫抖：「傑森......不，我聽著你死於爆炸中，我親眼看著你下葬......」

瓦萊麗覺得自己要瘋了。

傑森看著幾近崩潰的養母，內心不忍，飽含著情感地喊出了親暱的稱呼。

「......媽，是我。」傑森放下了手中的紅頭罩，小心翼翼地朝她靠了過去。他想要擁抱他所深愛的養母，可是又怕嚇到情緒不穩的她。

於是，他將他們倆想處的美好記憶與快樂的過往一一地道了出來。

「妳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是莎士比亞全集。」

「在我每次睡不著時，妳總在我的熱牛奶中加蜂蜜。」

「妳還記得嗎？妳和我在馬克白中最喜歡的句子。」

「「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

瓦萊麗與眼前的青年異口同聲地說著。

瓦萊麗倒抽了一口氣，失魂落魄地跌坐於床舖上。傑森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腳邊跪下，仰頭看著她。他的目光虔誠，猶如迷途的羔羊期盼著救贖。

瓦萊麗顫抖地伸出手輕輕碰觸著傑森的面龐，在感覺到手下的溫度後，那雙翠綠的雙眸頓時熱淚盈眶。

「我不是在作夢。」瓦萊麗哽噎地說著，滾燙的淚水順著的面龐滑落。

「不，妳不是。」傑森退去手套，抹去了養母面上的淚水。

瓦萊麗的身體本身就不是很好，如今的她瘦了很多，也蒼白了許多，他知道他的死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最不好過。

就是眼前這麼一個人，給予他了他從未享受過的親情溫暖。在他生病時為他煮湯、照顧他，在他受挫時陪在他的身邊、給予他鼓勵與安撫。或許是布魯斯韋恩找到了他、並且收養了他，更將他培養成羅賓，然而給予他愛的一直都是這個被他稱為母親的這個女人。

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卻比她的親生母親更像一個母親。

他怨布魯斯無法殺了小丑、怨他只花了僅僅兩個月就取代了他，然而他始終無法恨這個女人，他恨不起來。

瓦萊麗傾身上前，抱住了這個如今她再也無法一把抱住的高壯青年。

「我的小知更鳥，你終於回來了」

傑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瓦萊麗溫暖的擁抱，那個自重生開始便狂躁的心如今獲得了片刻的平靜。

「媽，我回來了。」

完。

被鼓吹著要搞個小媽文學，有些手癢

很喜歡傑森如迷途的羔羊跪在瓦萊麗腳邊的那段，感覺像是聖母正在救贖迷途的靈魂

蝙蝠家的小鳥都太苦了，至少要在這個世界中讓他們幸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