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歸宿 Destinazione

。自創有冰冷的玻璃窗外,皎潔的月牙高高懸卦於暗黑虛偽的天空之下,黯淡的月光微弱著照射著黑暗的大地。街道上車水馬龍、閃爍著霓虹開啟了夜幕世界的序章。不滅的燈火有如誘惑著歸人般,如美麗的舞孃般在朝著歸人招手。



醉人的夜晚、歡樂的世界,在夜幕的降臨之後隨之到來。


美好的夜殊不知,一場攸關著生命的血腥爭奪戰正展開。




冰冷毫無溫度的小手輕輕的撫上了如寒霜般結凍的玻璃,從高處府視著地面上充滿著霓虹的燈火。歛下了眼簾,在黑暗之下的銀白輕嘆了一口氣,潔白的額輕輕地靠在了玻璃上。

銀白色的眼眸在皎潔之月下閃爍地醉人、如珍珠般的閃亮。清澈的水眸靜靜地眺望著黑夜之下的天空,輕啟的唇瓣吐出了空氣。柔和的嗓音不再是充滿著朝氣,只殘留著無力以及無情。

柔軟的髮絲披散於瘦弱的身子上,深沉的銀白色眼眸此時暗淡的如黑洞一般,將所有的一切吸入。被裹著繃帶的白皙肌膚暴露於冷空氣之中,蒼白的肌膚在冷冽的月光之下是如此的慘白。


如死人一般。


蒼白的唇瓣毫無血色,肌膚慘白的病態,冰冷的空氣逐漸侵蝕著瘦弱的身軀。泛著淡紫的唇瓣輕啟,甜腥伴隨著肌膚裂開的疼痛傳來。柔軟的舌探出,輕輕地將流出了血絲舔去。

細嫩的手指緩慢的將瑰麗抹去,歛下了在月光下閃爍的羽睫,帶著一抹苦笑的她輕聲的呢喃著。或許是見到了手指上的嫣紅,這才讓她意識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個個體,並不是透明的靈魂,而是真正存在的人類。

低啞的嗓音帶著清淡的笑意,在夜晚中風精靈的引領之下,飄飄地飄入了她的耳內。帶著輕笑,此刻的她勉強的揚起了一抹還稱的上笑容的表情,闔上了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閃爍的眼眸。

渾沌的思緒之中,摻雜著混濁的灰。濃厚的霧瀰漫於思緒之中,將在遠方的身影掩蓋住。順了順柔軟的長髮,邁開了線條優美的腿,她揮起了衣袖,依依地揮走了遮掩住視線的霧。

「骸。」輕聲地喚著眼前少年的名字,只見那少年噙著好看的笑容轉身打量著自己。那抹輕笑如在嘲諷著她的可笑、她的無知。或許,眼前的少年說的沒錯,人類是種善變的動物罷了。


不值得信任。


掛著苦笑的她只能一層層的將破碎的內心掩蓋住,其實,破碎不堪的內心,或許還有這麼一些希冀吧?或許吧?她那個疼愛她的舅舅、她那個深愛的舅舅,或許,就只有他會接納以及毫無歸處的她。

「怎麼來了?」揚起了首,銀白的眼眸輕輕地瞥了瞥總是掛著輕笑的少年。那個總是無法看清真正情緒的少年,她前世的兄長、貝理絲卡諾的親兄長。那個對待自己有如親生妹妹般的少年。

那抹笑在她眼中仍然是如此的諷刺,或許,那是在嘲笑自己的愚笨?啊、說的也是。或許,自己太過於天真了,太過於相信了一切將會美好且平安的度過。但是,事實卻如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她,已經一無所有。


原本預料之中的結局,卻在現實扭曲時破滅不堪,成為了地面上不幸的碎片。而她,彎下了腰,拾起那些不幸的碎片,無法撿起那些斥著歡樂幸福的碎片。不、如果要說的話,在她身邊,根本沒有什麼幸福的碎片。


或許、此生也命運多舛。


「來看看妳。」帶著黑色手套的大手溫柔地撫上了少女柔軟的髮絲,異色的眼眸閃逝過了一絲無法察覺的寵溺以及疼惜。這些溫柔,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察覺到,那份過於執著的感情。

「蘭奇亞呢?」拉下了少年覆在髮上的大手,此刻的她擔憂的皺起了雙眉,不安的望著。明明說好了,已經不想要再次的深入他們的事情。但是,她卻會不小心陷下去,那個名為友情的陷阱。

「我想差不多快要到了。」少年這麼回答著,瑰麗的右眸以及如深海般的左眸瞥了瞥那銀白色的少女,只見那佈滿面上的憂愁。「那妳呢?怎麼不去找彭哥列他們?」玩味了笑了笑,只見那少女愣了愣。

緊皺著眉,原本早已打定不想要去的她還是脫口而出,說出了與原本決定不同的話語。「……在謝幕之前,我應該會去……」不敢正視著那妖異的異色眼眸,刻意的迴避彷彿懼怕著脆弱的內心再次的被赤裸裸地打開。

空氣中彌漫著沉靜的窒息,令人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兩人不語,只是靜靜的佇立於對方面前。皺起了好看的眉,但是少年仍然掛著那永遠不曾改變過的諷刺輕笑。

「我感覺的到,那股進駐於妳心中的渴望。」黑皮手套與銀白色的髮絲形成了強大的差距,儘管透過了手套,他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柔順的銀絲在自己的手掌心內一一的滑過而滑落。

歛下了眼簾,此刻的她已經無法在思考。不斷地、不斷地,逃離現實的殘酷。「那,是慰藉吧?」血管清晰的手覆上了胸前的起伏,在內心深處的物體正猛烈的跳動著。或許,是因為被說中了吧?

不可否認的,有股強烈的異樣在催促著她,想要去見他們,那些總是掛著笑容的少年少女們。只要一面、一面就好,然後她不會再強求。她會靜靜的離開,讓時間流逝,不會有人再次的記起那名字以及身影。

只要一面、貪婪的她只渴求最後一面。讓她在無聲之下道別、讓她在絕望之下沉睡。只要一面、讓她再見那高大的身影一面,讓她再見到那抹與她相向的銀白一面,然後就此的消失匿跡。



那股異樣,便是深沉的罪孽。


七原罪的貪婪。


果然,自己還是個人類。



「與其說是種慰藉,不如說是貪婪的欲望。」似乎察覺到了少女不安以及混不堪的思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嗤笑了聲,帶著手套的纖細手指指著少女的心。



「妳的心,似乎在渴望著誰。」



悶笑了聲,彷彿在嘲諷著自己。「呵、就算現在渴望著誰,可還有用處?」鼻前感覺一酸,她清楚的了解到了那是什麼生理反應。在一切的開始之後,那令她感到羞恥、卻又無法停下的生理反應。

眨了眨濕潤的眼眸,她嘗試著將眼框內的迷濛抹去。如她所願,這次滾燙的液體並沒有滑落,只是,難以掩蓋的傷痛卻已經赤裸裸地暴露於眼前少年的眼中。「笑我吧!儘管的嘲笑我吧!」

「妳累了……」輕柔的扯過了少女的手臂,異眸的少年疼惜的將身心皆受到創傷的少女拉入了懷中。或許是度過了太多個輪迴,使的他差點忘卻了那唯一的血親的溫暖。千年之後,儘管兩人的關係不再如以往,但是潛在於他記憶中的情感並沒有忘記那段荒唐的歲月。



欸、親愛的貝理絲卡諾……作為兄長的私心,真希望妳不要再次經歷那段不成果的戀情。



「闔上眼,睡吧,貝理絲卡諾。」搓揉著那柔軟的髮絲,他更是深深的緊擁著。「等妳張開眼睛之後,一切都將是妳的選擇了。」低啞的嗓音輕聲的呢喃著,蠱惑地如安眠曲般的醉人。

感覺到懷中的纖瘦身子的呼吸逐漸的平息,那溫暖的溫度正一點一滴的消逝於她的懷抱之中。歛下了眼簾,只見那依畏在自己懷抱之中的身影化為了碎片一一的隨風而散去。




──在結束前見最後一面、亦者現在立即離去


都是妳的選擇。


請謹慎的選擇、畢竟,


命運是不會放過妳的……



親愛的貝理絲卡諾、妳命運的糾葛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


再次的睜開雙眼時,這才驚覺了自己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溫暖的被單包裹著她,一陣麻養傳至了她的面頰,帶著輕柔的笑,她咯咯的笑出聲。習慣性的伸出了手輕輕騷弄著依畏在自己臉旁的鳥兒,寵溺的撫摸著。

「安柏拉大人,您醒了。」佇立於一旁的黑影倏地出聲,輕柔的嗓音不失威嚴。月光照耀著薄薄的鏡片,鏡片後面的湛藍是如此的耀眼。「失禮了。」深藍的男人彎下了腰,將一旁的衣物遞上。「現在離您所說的時間還有段距離,請盡速更衣吧。」

依戀於被窩的溫度的她依依不捨的撐起了身子,將那隻雪白的鳥兒捧在手心之中,愛憐的逗弄著。被月光照亮的雪羽拍了拍,玉雪般的鳥兒展開了翅膀在寬大的房內盤旋著。

「真是麻煩你了,泰內羅。」用著東洋的語調說著生澀久違的語言,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拉丁語有如她與眾人的間隔般,無法跨越過那條界線。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她的歸屬。


搖了搖頭,只見那溫柔的男人掛著輕柔的笑容看著她。「不會的、這是我應盡的。」垂下了首,凌亂的髮絲掩蓋住了他的面龐。「畢竟,您是我們所尊敬的安柏拉大人啊。」邁開了腳步,他緩緩的將門闔上,靜靜地佇立於灑著月光的長廊上。

帶著苦澀的笑容,他不禁的開始嘲笑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從什麼時候開始了?明明是這麼渴望見到那久違的少主,卻在願望實現的這一刻,他不禁的對著眼前的少女感到了生疏以及陌生。

時間沖散了一切,不只是情緒、也是期望。曾經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要效忠於那銀白色女孩的他,如今在哪?是不是在隨著歲月的流逝當中消逝了?此刻的他,不禁的開始質疑了他的信仰。

如果、如果自己擁有著和史庫瓦羅一般的忠誠之心的話,說不定現在也不會有這樣如此詭異煩人的思考。

甩了甩頭,他試圖的將繁雜的思緒一次甩去。清了清嗓音,不失教養的他輕敲著木製的門板。而隨之襲來的,便是令人感到窒息的沉悶。那抹銀白的身影此時靜佇於月光之下,聖潔環繞著。

歛下了眼簾,他踏上前,湛藍色的眼眸不安的望著沉浸於思緒之中的少女,擔憂頓時渲染著清澈的眼眸。「這樣……真的好嗎?安柏拉大人。」看著那瘦弱的身子,他害怕眼前的少女可能會隨時的倒下。

回過了首,掛著淡然的笑容,少女輕柔的嗓音恍惚的彷彿隨時會消失。「請不要再叫我安柏拉了。」暗淡的眼眸瞥了瞥那深藍的青年,哀傷頓時的渲染了銀白色清澈的眼眸。帶著苦澀的笑,迷濛的霧氣徘迴著。


「身為瓦利亞背叛者的我,哪有什麼資格被尊稱為那名字?你說是吧?泰內羅。」


意外的聽到了驚人的話語,深藍的男人頓時的感覺到一股情緒蔓延於胸腔內。一股壓迫使的他大叫著。「不!您怎麼能這麼說!」深藍的男人慌張的上前,帶著誠懇的湛藍眼眸不捨的望著身心受了重創的少女。緩緩的跪下,長年拿著武器的大手撫著細嫩的臉龐,「請您不要這麼說……在我們的心中您仍然是那位強大的影子啊……」


那句話,讓她的心抽痛了下。


清淡的笑了下,冰冷的小手覆上了男人溫暖的大手,溫暖的溫度讓她想要哭泣。「泰內羅,在這一切結束之後……如果你想要離去的話,請便吧……」清淡的話語恍惚的飄蕩著,虛弱的少女好不容易的吐露出了這句話語。

闔上了眼簾,她掛著清淡的笑容靜靜的享受著寧靜的片刻。只感覺到了緊抱著自己的男人更是收緊了力道,依稀可以聽見那不斷著道歉的話語。淡笑了下,她不以為意的搖搖頭。

或許,是想念了吧?但、並不是眼前的人,而是那正躺在醫院受著重傷的長髮男人。那個或許已經無法原諒她的那個男人、那個說不定已經恨她入股的男人。



她的舅舅。



儘管、那男人是多麼不想要原諒她、儘管,那男人是多麼的恨她。她、她還是很想念那複雜的味道,那個斥著酒精味、藥水味、以及屬於男人自身味道的味道。她還是很懷念那溫暖的懷抱,那個廣闊的胸膛、那個緊緊的擁抱著她的手臂。



他的一切、是多麼的想要再次的擁有。他的一切、是多麼的令人懷念。


而,她的一切,卻也是如此的令他感到厭惡。



──吶、親愛的舅舅,你恨我嗎?



輕聲的哽噎著,一陣一陣的刺痛傳達到了她的心底。將無力的身子倚靠在男人的懷抱之中,並不是那個熟悉的,她知道。但是,或許這個溫暖不同的懷抱是她唯一的慰藉也說不定。

好想念啊、好想念啊……為什麼,這股情緒是如此的強烈?為什麼、為什麼這股想要見面的慾望比其他人來的還要強烈?為什麼、儘管那個男人是如此的對待她,她還是仍然忘卻不暸、仍然無法怨恨?



只因為,是舅舅?





滾燙的灼熱滑下,



是淚。




#




月光灑落於無人的街道上,深夜之中只有街燈的相伴。紫紅髮的女人睜大了碧綠色的眼眸,那對與銀灰髮少年擁有著相同的眼眸。嬌嫩欲滴的唇瓣輕啟,詫異的盯著突如其來出現的銀白少女。

「白、白柳!?」不可置信的摀住了唇辦,異股酸澀頓時充斥於她的鼻前,清晰的眼眸被迷濛渲染。衝動的她立刻的上前,手緊緊的獲住了纖瘦的肩膀。「妳沒事了吧?」

只見那月光下蒼白的面孔勾起了苦笑,柔弱無力的嗓音輕輕地說著:「嗯、好的很。好的再以不過。」苦澀的弧度勾起,勉強的撐著還受著傷的身軀。瞬間地,她被緊緊的抱入了柔軟的懷抱之中。

溫暖的、熟悉的,不會太過於濃郁的香水味在她的鼻前盤旋著。她貪婪的吸取著專屬於女人的香味,那股令人感到安心的味道仍然沒有變。此刻令她獲得了安心,酸澀再次的傳來。

「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有如咒語一般的,女人成熟嫵媚的嗓音不斷的在她耳邊輪迴著。聽到了那溫柔的話語以及熟悉的溫度,滾燙的淚水再次佈滿了她的面頰,她忍不住的再次的哽噎著。

吞了吞在喉間滾動的唾液,她口中不斷的呢喃著歉語。真正的情緒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來,將面頰埋於女人的懷裡,她放縱的哭著。「妳在說什麼、妳這傻孩子……」碧洋琪伸出了手指擦拭了少女面頰上的淚水,疼惜的撫著那細嫩的面頰。

「妳沒有錯……妳沒有做錯……」碧綠色的眼矇眨了眨迷濛,火熱的滾燙在面上留下了深刻的軌跡。「就如以前一樣……妳一直照著妳認為正確的路走……這是妳的選擇、誰也無法阻止妳……」輕柔的撫著柔順的髮絲,她寵溺的在潔白的額上落下一吻。

「不要在意隼人那孩子的話語、他只是一時衝動,所以請妳不要生氣……」加重了力道,她心疼著眼前少女的經歷。在敵我之間來回徘迴著,最終卻有如被丟棄的娃娃一般毫無歸處可去。

「是嗎……?」噙著淚水,她笑了笑,如嘲諷的笑容般的絕美笑靨。緊緊的抓住了女人的衣袖,她低下頭將臉埋進了柔軟的身軀之中。「……那麼、妳支持我的決定嗎?」悶悶的聲音傳進了女人的耳內。

「我當然支持了,只要是妳的決定、只要是妳的選擇,我們都沒有干預的權利。」一股不安在少女的話落下的瞬間瀰漫於空氣之中,儘管如此,她還是嘗試的甩掉了不安,回覆著少女的問題。




「那麼、該這麼說嗎……?」







──Addio.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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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谷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