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一天醒來發現自己明明身處於自己的房間、熟悉的環境,但是卻不是你的世界,你會怎麼辦?

 

這種事情或許聽起來很匪夷所思,甚至荒唐至極,但這種荒謬的事確確實實是發生在及川嶺……喔不,應該說來自平行世界、高中選擇了青葉城西的及川嶺身上。

這是個奇怪的早晨。一如以往在同個時間起床的及川嶺模模糊糊的摸進廁所洗漱化妝時感覺到不對勁。她先是找不到上星期才剛買的粉底液,又發現了架子上的化妝品似乎少了幾樣。

 

不過這股奇異感很快就被還沒清醒的腦袋壓了下去,及川嶺將化妝品失蹤這事全當是自己昨天亂丟所造成的後果。

 

梳洗上妝後,回房換衣服的及川嶺這真真正正地發現了不對勁。掛在牆上的制服與她記憶中的不同,白襯衫、米色毛衣以及海軍藍的裙子,更別說西裝外套,怎麼看怎麼不像青葉城西的制服。

 

這套制服看起來很熟悉,不過及川嶺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是哪所學校的制服。

 

同時,及川嶺也發現了房間的擺飾似乎與自己印象中的有這麼些不同。明明是自己的房間沒錯,但是似乎少了些甚麼,而且還出現了印象中沒有的東西。

 

譬如說書桌上那張團體照好了,照片裡是一群身穿黑橘相間的排球制服的少年,而照片裡除了影山飛雄以外,她誰也不認識。而書桌上堆著的是一堆她不熟悉的教材,就連證件包裡的學生證上也寫著『烏野高中』四個陌生的大字。

 

及川嶺知道這所學校,因為飛雄醬就是去了烏野。問題是,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所學校的證件?

 

該不會是哥哥及川徹的惡作劇?

 

及川嶺歪頭想了一下,今天並不是甚麼特別的日子,而且她知道儘管及川徹是個幼稚的人,卻從來不會對她惡作劇。況且,如果這真的是及川徹的惡作劇的話,這還真是大手筆。

 

如果不是及川徹的惡作劇的話,那又會是甚麼?

 

及川嶺鬼使神差地翻開手機一看,發現通訊錄裏頭的對象除了幾個熟悉的名字以外,都是陌生的名字,而她原先為岩泉一設定的愛稱也僅僅是『岩醬』而已。

 

難不成這是個夢?

 

及川嶺腦袋混亂地坐在書桌前,愣愣地看著掛在面前的學生制服。

 

「嶺,快點下來!不然妳部活要遲到了!」

 

「啊、馬上來!」及川嶺愣了一下,急忙換上這身陌生的制服,拎起書包匆匆下樓。

 

由於因為要參加晨練的關係,身為青葉城西男子排球部的好隊長以及部長的及川家長子及川徹早早就坐在餐桌前享用及川媽媽的愛心早餐。

 

「早安喔妹妹醬!小懶豬睡過頭了嗎?」及川徹看著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異常可愛的妹妹,用親暱又幼稚的口吻說著,然後抖M的他一臉笑意地等著自家可愛的妹妹醬的冷哼與無視,不過他卻沒有想到──

 

「早安,歐尼醬。」

 

回應他的是不帶任何嘲諷,而是甜美如天使的笑容以及親暱的口吻與話語。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及川徹被他最最最喜歡的牛奶麵包噎住了。

 

「尼、尼醬!你怎麼了!快快、快喝牛奶!」

 

關於及川徹會這麼激動這點不得不需要來解釋一下。

 

在這個世界的及川嶺與及川徹的關係相當差,差到及川嶺幾乎是無視自家哥哥存在的地步,每日不是冷言相待就是惡意嘲諷,可見關係惡劣。

 

然而來自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及川嶺與來自自己的平行世界的哥哥及川徹感情相當好,簡直模範兄妹。

 

想當然,現在的這個及川嶺自然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與及川徹的關係。

 

「尼醬!你怎麼哭了!媽媽尼醬不知道為什麼哭出瀑布了!」眼見及川徹嚎啕大哭,完全不知哪裡出問題的及川嶺趕緊向正在做早餐的媽媽求救,

 

「喔?嶺妳跟哥哥和好了啊?」

 

和好?她甚麼時候跟及川徹吵架過了?

 

先不管及川徹因她三言兩語而痛哭流涕,就連媽媽在看到她穿著這身烏野制服也沒有任何反應,果然這裡是夢吧。

 

x

 

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及川徹充滿希冀的淚水大眼的及川嶺只好匆匆拿了麵包,藉由自己部活鑰匙到的藉口,逃亡似地離開了家裡,朝著烏野高中前進。

 

雖然說及川嶺不是烏野高中的學生,不過好在之前為了去找影山飛雄玩而去過幾次,現在才不至於迷路。

 

及川嶺搭了幾班車,這才抵達了位在烏野町的烏野高中。她站在學校大門前看著這座與青葉城西私校相比顯得樸素的公立高中,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現在距離上課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現在出現在校園中的大多都是參與部活晨練的學生。

 

不過媽媽似乎提到了部活?

 

及川嶺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中,難以想像自己會參加甚麼樣的部活。或許她該先去班級看看,說不定能找出。幸好世界上還有學生證這個東西的存在,不然她或許連自己在哪個班級都不知道。

 

「及川醬,早、早安!」

 

一聲招呼打斷了及川嶺的思緒。轉過頭,只見比自己矮小了許多的女孩子向她十分有朝氣地打招呼。

 

及川嶺渾身一僵,看起來對方似乎認識自己,但她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不過她可是那個及川嶺,那個迷倒校內校外的男生、讓男生們匍匐於腳下的那個及川嶺,與人熟悉然後套話甚麼的她可是最在行的。

 

「妳也早安啊!」及川嶺歪著頭,露出平時甜美的笑容

 

「及川醬每次晨練都很早到呢!雖然同樣身為經理的我今天勉強早起了,不過肯定比不過日向和影山君呢。」或許是笑容不同,又或者是因為化妝所以變得更加漂亮了,谷地仁花總覺得平時那充滿朝氣的及川嶺有點不同。

 

及川嶺利用谷地仁花簡短的話語迅速分析出自己在烏野所擔任的角色。

 

「要是可以的話,我想飛雄醬他們肯定巴不得就睡在體育館吧!」她順著

 

「說的也是呢哈哈!」

 

接下來這段時間內,及川嶺靠著從谷地仁花的訊息確認了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定位。

 

烏野高中一年級,排球部經理,追著影山飛雄來到烏野,常常幫影山飛雄補習。

 

這個世界的自己還真是關心影山飛雄。

 

「啊、抱歉!請幫我撿一下球!」

 

「沒問題。」及川嶺追逐著脫離軌道的排球而去。

 

正在練發球的影山飛雄看著及川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影山,你怎麼了?」日向詢問突然停下動作的影山,順著對方的視線看了過去。

 

「不……只是覺得嶺桑今天有些奇怪。」影山飛雄收回視線,遙遙頭,然後重新專注於發球練習上。

 

只能說真不愧是單細胞,完全靠著感覺行事,與其他被及川嶺的演技騙過的其他人不同。不過這或許也是兩人相處以久所培養出的默契也說不定。

 

晨練之後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坐在陌生的班級面對陌生的面孔的及川嶺發現烏野對待她的態度與青葉城西完全不同。在青葉城西時及川嶺宛如女王峰,身為雄蜂的男孩子成日圍著她打轉,討她歡心,惹得許多女孩子白眼連連,背後說了不少及川嶺的不是。

 

然而烏野高中的學生們不管是男女,見今日的及川嶺比平日來得安靜,紛紛上前慰問關心,雖然青葉城西那些成天圍著自己轉的男孩子也會關心她,但是及川嶺看得出來那些只不過是討好罷了。

 

一個上午下來,及川嶺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了這裡的及川嶺是個開朗活潑的人,與自己的性格大大不同,雖然過於淘氣而不時語出驚人、做出一些讓人無奈的舉動,然而卻深受身邊的人的喜愛。

 

下午時,及川嶺收到了一封奇怪的簡訊。

 

螢幕上顯示著:『今天鷲匠教練不在,直接進體育館。』如此簡短直白的訊息。

寄件人寫著『牛若醬』,及川嶺瞬間想到了與自己哥哥在球場上爭鋒相對已久的牛島若利。


及川嶺翻了自己與這名牛若醬之間的訊息,發現這名牛若醬真是寡言,打字不超過三行字,而且每次幾乎都是用命令的口吻說話。

 

及川嶺再往前翻了翻,不得了地發現了這名牛若醬居然是白鳥澤的學生,而且也是打排球的。大概知道對方是誰的及川嶺不禁有些佩服這個世界的自己居然能勾搭上自家哥哥的敵人。

 

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自己也很厲害,跟及川徹視為勁敵的影山飛雄成為親密的朋友甚麼的。

 

「所以說,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啊?」

 

想當然,及川嶺最後還是搭著車來到了白鳥澤學園,不為什麼,因為她好奇這個世界的及川嶺的生活。


及川嶺曾經在北川第一最後一年時參觀過這家宮城縣內的高級學府。其實以她與及川徹的能力,兩人只要稍微努力一下也是能考進白鳥澤的。不過及川徹為了打敗牛若而誓死也不肯去考,而她則是為了上學方便隨著自家哥哥入了青城。

 

及川嶺聽說了白鳥澤的保安非常嚴密,不只禁止外校生進入,更是阻止學生帶外校生進來,她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是怎麼溜進去的。

 

「怎麼還不進體育館?」

 

突然,身後傳來低啞的聲音。及川嶺轉身一看,發現自己的身影完全被籠罩在這人高大的身影下。


及川嶺認得這個臉,這個好幾次讓及川徹消極的臉。


「我在等你啊,若利。」及川嶺揚著甜美的笑,學著簡訊上的口吻喚著對方的名。

 

「……」牛島若利看了及川嶺一眼,只是應了一聲,然後繼續跑步,向體育館跑去。

 

X

 

「我說啊獅音……今天的嶺醬好奇怪。」打了一場練習賽下來休息的天童向身旁也同樣在休息的大平說。

 

「嗯,感覺似乎變得可愛了,大概是戀愛了?」大平獅音是知道及川嶺這個時不時翻牆跑來白鳥澤的女孩子,不過沒有天同這麼熟悉,只知道她是及川徹的妹妹以及牛島若利的小尾巴。

 

「是變可愛了沒錯……」天童歪著頭,擰著眉看著一如往常與白鳥澤男子排球部正選們打成一片的及川嶺,面色似乎有些糾結,「不過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跟平時的嶺醬不一樣。」

 

天童覺從及川嶺還在北川第一時就認識了她。兩人都是充滿朝氣、吵吵鬧鬧的人,平時在一起最喜愛的就是鬥嘴。或許正是因為這樣讓,他了解及川嶺這個人不少,而此刻眼前的及川嶺卻不是他認識的那個。

 

「我想……若利也有所察覺吧?」天童向他們隊上的王牌看了過去。

 

同樣也在休息的牛島若利放下水瓶,看著被排球部成員圍在中間,笑得甜美卻帶著一股狂妄、宛若盛開的帶刺薔薇的及川嶺。

 

x

 

「妳是誰?」

 

牛島若利忽然停下腳步,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及川嶺措手不及,她錯愕地回過頭看著這名送她走到車站的白鳥澤王牌。

 

「哎呀、若利打球打到昏頭了嗎?」及川嶺立即恢復冷靜,調笑著說。

 

「妳不是及川嶺。」牛島若利邁步上前走到及川嶺的面前,高大的體型為及川嶺帶來強大的壓迫感,那雙清澈且銳利的雙眸似乎早已看穿了她,「妳到底是誰?」

 

「我是嶺喔,及川嶺喔!」向來應付男孩子自如的及川嶺此刻慌張了,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在慌甚麼。她並沒有說謊,她確實是及川嶺,只是不是這裡的及川嶺。

 

「我所認識的及川嶺並不是像妳這樣的人。」

 

及川嶺忽然冷靜了下來。抬起頭露出甜美但卻摻雜著邀請與誘惑的笑,顛起腳尖,軟若無骨地半倚在牛島若利身上,用著自己平時哄男人的甜膩嗓音說著:「或許你從來都沒有認識及川嶺也說不定喔。」

 

「若利,讓我來幫你重新認識認識『及川嶺』這個人吧......」

 

牛島若利卻一手推開及川嶺,銳利的雙眸居高臨視著驟不及防而被訝異的她:「『及川嶺』從來不是戴著偽裝的面具,靠著別人的追捧來獲得快樂的可悲之人。」

 

牛島若利的那句話猶如鋒利的刀刃,徹底撕毀了及川嶺長年戴在臉上的面具。她像隻炸毛的貓,精緻的面孔露出了憤怒的猙獰表情,「不要窺視我的內心!」


北川第一三年級時種種的不愉快的回憶頓時湧了上來,就像黑暗中無形的雙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掐得她無法呼吸。

 

「及川……」牛島若利發現及川嶺的不對勁,伸出手,卻突然被對方抓住。

 

及川嶺緊緊抓著牛島若利的袖子,眼神帶著哀求,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脆弱。

 

「拜託了,只看我的外表吧……」

 

x

 

「哇啊!為什麼牛若醬你會出現在我家!」

 

練完球才剛回到家的及川徹驚恐地看著坐在自家客廳、正與自己父親喝茶的牛島若利。

 

牛島若利從沙發上起身,向及川爸爸有禮地鞠躬道別:「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阿徹,去送牛島君。」及川爸爸向剛踏入家門的兒子下令。

 

「欸!」及川徹像小孩子一樣發出了憤憤不平的抱怨聲,但也沒多說甚麼,放下手中的體育包,領著牛島若利走向玄關。

 

「牛若醬你說,你到你為什麼來我家?」及川徹知道牛島若利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是因為自己,那麼就只能是跟牛島若利走得近的自家妹妹了。

 

「別這樣叫我。」牛島若利穿好鞋後站了起來,想說甚麼但又頓了頓,「你妹妹……」

 

「嶺?嶺怎麼了?」身為優質妹控的及川徹一聽到果然是關於自家寶貝妹妹的事,渾身上下頓時警戒了起來。

 

「……你多注意著她。」語畢,牛島若利揹起體育包,向及川徹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及川宅。

 

被牛島若利莫名的話語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的及川徹關上門後立即跑回客廳,詢問自己的父母:「牛若醬到底來家裡做甚麼啊?」

 

「阿徹,好好叫人家的名字。」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的及川媽媽顯然對兒子這個球場上的勁敵很滿意。看看人家成熟穩重又可靠,平平同年齡,為什麼自家兒子就這麼不省心。「嶺似乎是身體不舒服的關係,所以牛島君就送她回來了,真是個好孩子。」

 

「嶺呢?」正常來說身為牛島若利的朋友的及川嶺在牛島走前應該要來打聲招呼才對,及川徹左看右看卻不見自家妹妹的人影。

 

「還睡著呢,你上去時要小聲一點。」

 

x

 

及川嶺覺得自己作了個很長的夢。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及川嶺的一日。那個及川嶺似乎是個無憂無慮又充滿朝氣、沒有煩惱有時有些惹人煩的傢伙,但是偏偏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真正關心她、喜觀她的人。與靠著這副甜美的皮囊和虛偽的笑容,吸引著無數陌生人,得到虛偽的愛慕的自己不同。

 

及川嶺疲憊地睜開雙眼,外頭路燈微弱的光線透過百葉窗滲透進來,替昏暗的房間添增了些許光亮。

 

掛在牆上的青城制服,房間內熟悉的擺設,這是是及川嶺熟悉的環境,她的世界。

 

房門外傳來的微弱聲嗓,及川嶺拉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正與及川徹嚴肅地低聲交談的岩泉一。

 

及川嶺頓時淚水盈眶。

 

「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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