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的箱庭

火影辦公室內的一片寧靜，安靜得只剩下千手扉間手中的毛筆揮動的聲音以及猿飛蒜山整理文件的聲音。

千手扉間雖然有部下在身旁幫助自己，但是近年來各大國像雨後春所一樣紛紛崛起，關於外交等等的文件公文也如滔滔江水般席捲而來，再加上興建村子以及招募其他族的忍者，第二代火影幾乎可以說是有大半時間是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做事向來相當有效率的千手扉間盯著眼前這份公文至少有了十幾分鐘。並不是這份公文有多困難或者令人頭疼，而是他有些心不在焉。許是因為外頭天空昏暗的關係，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煩躁、不安。

身為助手的猿飛蒜山心細地發現自家老師內心的心不在焉，他看了看窗外，暗自低咕著今天天氣確實不是甚麼能讓人提起精神的好天氣。

「火影大人，不如就先休息一會？」

「不，我沒事。」千手扉間頓時打起了精神，全心貫注於眼前的文件上。他向一旁已經涼掉的茶水伸出手，那茶杯卻突然出現了裂痕。

千手扉間沉默地看著出現裂痕的茶杯，內心高高懸起的不安抵達了最頂點。

就在此時，火影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用力地打了開來，只見千手扉間的學生、同時也是部下的水戶門炎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火影大人、火影大人不好了！」

「有甚麼事？慌慌張張的。」千手扉間收回凝視著茶杯的視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向來嚴謹內斂的弟子，他現在如此失態肯定是有甚麼大事發生。

「是鏡的姊姊明，她在任務途中受到突擊，戰死了。」

正常來說，忍者戰死是常有的事。然而跟隨在千手扉間身邊許久的水戶門炎又怎麼不知道，他們的火影大人以及他們的同伴鏡的姐姐的關係。只要是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二代火影對於宇智波的態度向來不善，可見鏡的姊姊與鏡特殊的存在。

外頭翻騰著閃電的烏雲終於落下了今日的第一道雷，刺眼嚇人的雷電劈開天際直落大地，發出震撼天地的隆隆雷鳴。

向來情感克制內斂、情緒向來不外露的千手扉間的呼吸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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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明是宇智波一族的戰爭孤兒，或許是因為與火影派系的人走得近的關係，即使是宇智波一族的一員，來參加葬禮的人數也少得可憐。

葬禮的那日天空同樣也籠罩著一股陰霾，隨時都會降雨的感覺。

儘管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是宇智波鏡仍無法控制水霧迷濛雙眼，淚水源源不絕地順著他的面龐滑下。畢竟墳下的是將他一手帶大的姊姊，比起生身父母還要親的姊姊，那個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從他還沒有意識開始就保護著他的姊姊。

千手扉間看著墳前的照片。捲曲的頭髮與燦爛的笑顏，每一樣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樣。若非那雙紅豔豔的寫輪眼與背上所背負的團扇家紋，否則誰也不會把她與那群高傲好戰的宇智波聯想在一起。

他恍惚地想起了幾日前她來火影辦公室的道別，卻沒有想到那是她留給他最後的模樣。

葬禮過後，千手扉間與其他人紛紛離去，只留下宇智波鏡獨自一人在宇智波明的墳前跪著哭泣。

走在回千手族地的路上，千手扉間只覺得一切發生得太快、一切都不真實，但他卻下一秒便不自覺輕哼，似在嘲笑著自己。經歷了無數生死離別的他又怎麼展現出了這種情緒。

回到自己的居所後，他隻身一人坐在書房內許久，燭火隨著夜風跳動，將千手扉間的影子拉得老長。最後，他起身從隱藏的密室中取出了其中一份密封的卷軸，恍惚間想起死去的大哥在他開發這項禁術時的囉嗦與嘮叨。

千手扉間握緊手中的捲軸，下一秒便消失在自己的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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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作犧牲品的犯人身體周圍逐漸覆蓋起塵埃，漸漸地，一個熟悉的模樣呈現在眼前。
 

燭火搖曳在昏暗的地下室，即使光線昏暗，千手扉間仍舊能從模糊的輪廓辨認出那人的容貌。

曾經，就是這麼個容顏出現在失去記憶的自己面前，絲毫不介懷自己曾經殺過她多少族人，擋在他面前、帶著他躲避了敵族的追殺。曾經，就是這麼個人牽著他的手、帶著一心只醉心於忍術與戰爭的他欣賞戰爭以外的世界，讓他知道了其實並不是所有的宇智波都是邪惡的，也是有人希望能早日結束忍者之間的戰鬥，過上平靜的生活。

受到穢土轉生的那人一睜開眼，忍者的警覺性便催促著她開了那雙招搖的腥紅三勾玉寫輪眼，迅速分析周遭的狀況，最後目光落在千手扉間身上。

「扉間桑......」穢土轉生的宇智波明錯愕地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先是欣喜，然後陷入困惑。

令她最驚訝的莫過於她現在的狀態。她打量自己的雙手，看著不斷重組又掉落的塵埃，她這才清晰地了解到現狀。

她記得她是死了，在任務途中死在雲忍的追擊下。

「我死了。」宇智波明放下雙手，抬起眼那雙紅豔豔的寫輪眼看著默默地佇立於眼前的千手扉間，喃喃自語地道：「扉間桑，我死了。」語畢，那雙於黑暗中生輝的紅眸子空洞洞地望著前方，淚水頓時從她的面龐滑落。

經歷亂世、生死離別向來靜如止水的千手扉間的心在此刻掀起了波瀾。

千手扉間不語，一手將穢土轉生的宇智波明拉入懷抱中，額抵著她的肩頸，溫熱的大手撫摸著冰冷、不斷落下塵埃的宇智波明的臉龐。

他緊咬牙關，不知是氣自己的無能、還是是氣這紛爭不斷的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