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奢望 Prevedere微涼的空氣中飄盪著清淡的濃醇酒香味,木頭香以及芳香劑的香味緩緩的漂流著。明亮的光線照耀著房內,優雅的百合花端莊的綻放於室內的一角,輕淡柔和的香味促使著人想要墜入夢鄉。

柔軟的艷紅地毯鋪於地面上,赤裸的玉足輕輕的踏上,白晰如玉一般的肌膚暴露於冰冷的空氣之中。輕輕的包覆住優美線條的單薄襯衫在肌膚上的水珠下若隱若現,過大過長的的襯衫將少女襯托得更加的嬌小。

纖細修長的手臂高舉著,輕輕的擦拭著柔軟過長的髮絲。隨著少女的出現,身後濕潤溫暖的霧氣一同的飄出,游移於諾大的房間內。泛著霧氣的迷濛眼眸微微恍神的望著前方,身體照著本能的走向了梳妝檯前。

髮尾上流下了水滴,受到了地心引力的誘惑而低落於柔軟的地毯上,隱沒其中。瑟縮了下單薄的身軀,輕顫的牙齒隱忍著周遭的冷空氣。晶瑩的水珠在光線的照耀下閃爍著,順著纖細的頸逐漸的滑落。

白皙的身軀上殘留著打鬥之後的醜陋疤痕,刀鋒劃過纖細如絲綢的肌膚的痕跡清晰可見,淡褐的傷疤成了深印的刻記。眨了眨快要溢出水來的眼眸,斂下了銀白色的眸子,靜靜的望著身上深刻的疤痕。

那刺骨痛人的感覺仍然深深的刻印於她的身體中,刀刃劃過肌膚、碎片刺入身體,一切都是令人無法遺忘的深刻印象。身軀上的疼痛卻怎麼也比不上內心撕裂的痛苦。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所有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一切是讓她多麼的措手不及。腦袋一片混亂的她根本不知如何應對,那如此的熟悉的面孔在此時如此的陌生,那些不解的眼神讓她感到難受。最後,她只能放任著自己的意識去行事,不考慮一切的後果。

那充斥著野心以及狠戾的銀灰眼眸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一對,桀傲不遜的面孔充滿了自信,卻是讓她如此的畏懼以及失望。那銀灰色的眼眸不管在哪,一直、一直的都在追隨著那黑色的高大身影,那擁有著血瞳的男人。

──XANXUS。

就彷彿這世界上除了那個男人以外,甚麼都已經不再重要,就連自己的性命或真摯的感情,全部都被當成了垃圾擺在了一邊。或許是她太年幼了、或許是太過於膚淺了,她,一點都不懂這些東西。

甚至的,她無法接受男人的決定。再次的,她為她那至親的親人敢到了萬分的不值。她了解,她是個淺陋的人,就有如其他的人類一般的,自私自利,被七情六慾所操控著。

希望再次相遇的心情早已經淡漠,再遇並不是想像中的如此的美好。那麼,之前的她還在奢望甚麼?現在的她又在渴求著甚麼?是渴求著那再次的溫柔,還是捨望著那曾經的歡笑?

貪婪的她,想要擁有一切。

但是她也知道,她擁有不了一切。


畢竟,她只是個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女人罷了,她並不是這世界的主宰,不是艷紅地獄之中強大的惡魔、更不是天上萬能的天神,她只不過是自私自利、骯髒利己的人類罷了。世界並不會圍繞著她轉,就算她死去這世界也不會有所改變。

──能奢望甚麼?能渴求甚麼?她早已經不再期待。


#


眨了眨充斥著霧氣的眼眸,斂下的眼簾靜靜的低頭凝視著地面。貝齒輕輕的咬著朱紅赭色的唇瓣被咬的蒼白,鐵鏽味飄盪於她口腔內。伸出了濕潤的舌,她柔軟的舌輕輕地舔舐過了乾燥的唇瓣,刺痛微麻的感覺傳至了她的腦神經。

順著輪廓,滾燙的液體隨之落下,劃過了她的肌膚,在其留下了淡淡的痕跡。趕到了一股濃濃的酸澀在雙眼以及鼻間徘徊著,又是一排滾燙隨之滑下,晶瑩剔透的淚珠落於了她裸露的大腿上。

她輕聲得哽噎著,她的身軀不禁的顫抖著,抽泣的她緊緊咬住了乾澀的唇瓣,阻止了哭聲。默默得落淚的她只希望無助的哭泣之中找到些慰藉以及原諒,顫抖的身軀有如在汪洋之中得一支小船一般的無助。

「為什麼要哭泣?嗯?」

低沉沙啞的聲音悠悠的傳來,熟悉不過卻又如此得刺耳的男聲迴繞於她的邊。泛著淚的她詫異得睜大的眼眸,迅速的抬起了首,原本親吻著面頰的濕熱淚珠在過大的動作下四散。

訝異的眼眸直視著潔淨無髒汙的鏡子,從鏡中她可以清楚地見到自己微微紅腫的眼眸、憔悴的模樣以及未乾的淚痕。倒映於鏡中的,一個身穿著黑衣的男人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那斥著嘲諷的笑令人感到心寒。

「舅舅……」斂下了眼簾,單薄的身軀稍稍的瑟縮了下。她知道,自己仍然畏懼著那高大的男人、仍然畏懼著那狠戾的銀灰眸子,那個男人的一切,她都感到陌生以及害怕。

長髮的男人瞇起了眼眸,掛著笑容的他輕笑了幾聲。帶著手套的手輕輕碰觸了纖細的臉龐,將流下的淚水抹去。「哭了就不好看了。」輕柔的語氣說著,銀白的少女只是靜靜的坐著,有如木頭人一般。

帶著手套的大手拿起了躺在一旁的吹風機,斂下了銀灰色的眼眸,他另一支手順著臉頰滑落至赭紅的唇瓣,輕輕的、有如在羽毛在摩擦一般。看著少女疑惑以及驚慌的銀白眸子,他勾起了嘴角。

不多加的言語,他開啟了開關默默地為少女吹乾那半濕半乾的長髮。銀白的少女的眼眸四處的打轉,最終還是落於了鏡面上,靜靜的凝望著男人認真的表情。或許是少去了狠戾的表情,她這才敢這樣看的他,只不過是靜靜地、悄悄地偷偷看著。

在那一瞬間,長髮的男人將首抬起,朝著鏡子輕輕的一笑。銀灰色的眼眸帶著輕淡的笑意,犀利的眼像是早已發覺了少女的偷看。那性感的薄唇輕啟,低沉充滿著磁性的嗓音在吹風機的吵雜下格外清晰。

「還是很傷心嗎?」輕輕的挑起了修長的眉,男人持續的凝望著無垢的鏡子,而手邊的動作也沒有因此停頓。他感受到了那嬌小的身軀在那一瞬間頓了下,善於觀察的他早已經從鏡子的反射而察覺了少女的不安以及畏懼。

輕輕的撥開了已經被吹乾的長髮,他撩起了微濕的長髮繼續動作。「不要再傷心了,好嗎?」柔和的嗓音有如在勸導似的,善意的眼神令少女感到了吃驚。男人滿意的勾起了嘴角,繼續的道出:

「那些冒牌貨根本不值得妳流淚,不是嗎?」

高傲自負、桀傲不遜的神情在那一剎那嶄露無遺,那笑容仍然是如此的刺眼。少女斂下了眼眸,輕聲的笑了下,那掛起了笑容完美無缺。她抬起了首,輕輕的轉過了頭,銀白帶著紅腫的眼眸凝望著男人。

「是啊,不值得啊。」

揚起了美麗燦爛的笑容,泛著的淚水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苦澀隱藏於嘴角邊,並沒有輕易地溢出。她輕輕的起身,站起來與男人對視。銀白直視了銀灰,有如不再去畏懼一般。

「我仍然,最喜歡舅舅了。」

朱紅水嫩的唇瓣吐露出了毫不相關的話語,瞇起了銀白,掛著笑顏的她朝著男人走去。緊緊地,她懷抱住了眼前溫暖的依靠。輕聲的呢喃著,她嬌嫩的嗓音一直不斷的重複著那段話。

任由著少女擁抱著他,他的手臂也環上了少女嬌小的身軀。斂下了眼簾,他輕輕的淡笑透露出了他的愉悅。「乖孩子……」他低啞的聲音這麼的說著,大手輕撫著柔順的長髮。

「真是個乖孩子。」

#

金黃色的碎片透過了窗簾滲透進了黯淡的室內,吻上了白晰如玉一般的臉龐,閃爍的金黃為銀白染上的色彩以及朝氣,宣告了一天的來臨。刺眼的光線喚醒了熟睡的少女,迷濛的眼眸也染上了淡淡的金黃。

輕聲的嚶嚀,緊皺著的眉在此刻也鬆開,悄聲的打了個呵欠,一股溫暖的氣息在周圍徘徊著。她緊緊的抓住了手邊的東西,試圖在其中尋找著安全感。她知道,那溫暖的溫度離自己很近,瞇起了眼眸,她朝著溫暖的方向移動。

倏然的,一股力量在腰間收緊,詫異得睜大了眼眸,睡意全消的她順著動靜的來源望去。一支手臂緊緊的摟著她的腰間,收緊的力道讓她注意到了眼前躺了個男人,一個靜靜沉睡的男人。

受到刺激的她不禁的低聲驚叫了一聲,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全身都在顫抖著。未扣的扣子下淌露了結石的胸膛,健壯得令人垂涎。銀白的眼眸不知所措的緊緊靠著那溫暖的胸膛,她可以清楚的聞到屬於男人的氣息。

鮮血、火藥、酒精、香水、女人……

她掙扎的想要脫離那溫暖的懷抱之中,不管用盡了多少方法就是無法脫離那有力的懷抱。又羞又怒的她怒瞪著熟睡的男人,小手嘗試的撥開了大手。卻在此時驚動到了沉眠的野獸。

那銀灰色的眼眸犀利的朝著少女一望,狠戾的視線中帶著警戒。像是受到了男人的驚嚇,少女瑟縮了下,連動都不敢動。「舅舅早……」低聲下氣了道了早,她別過了視線不與男人對視

「早……」稍稍的瞇起了迷濛的雙眼,在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後他這才放下了警戒,深深的打了個呵欠。凌亂的銀白髮絲替睡眼惺忪的男人佈上了一層妖媚,平時狠戾兇惡的眼眸在此時嫵媚不堪。

不禁的讚歎了下眼前的男人的姿色,這讓她想起了男人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女人。她皺眉這麼想著。自私的她怎麼能忍受那個應該是給身為親愛的外甥女她的位置給其他女人睡去?不悅加上了早晨的起床氣,她將心中的怒氣一次的宣洩而出。

她很明白,自己正在吃醋。沒錯,她不否認她是一個占有慾強大的人。畢竟對方是自己最喜歡的舅舅,教導自己最多、最疼愛自己的舅舅。無法切斷的血緣牽絆緊緊的套住了他們兩人。

「能不能把我放開了?」輕挑柳眉,白柳用著她那銀白的眼眸示意著腰間的那隻手臂。在史庫瓦羅的眼中,那少女的憤怒簡直就與小貓在撒嬌一般,他輕笑了一聲,將手臂撤下。「抱歉,習慣動作。」

輕聲的冷笑下,少女勾起了不以為然的笑。「說的可真簡單。」聳聳肩,她裸露的雙足輕踏於柔軟的地毯上,轉頭對著男人說著。「我可不是你那些女人。」厭惡的眼光展露無遺,她勾起了抹冷笑。

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突然的鬧脾氣,史庫瓦羅一向不好的脾氣也在此時爆發。「喂──妳這死小鬼在說甚麼啊!」銀灰色的眼眸狠瞪著那銀白色的少女,危險的瞇起了眼眸。「我意思是在說我以前抱妳的習慣!」他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出。

而原本在耍性子的少女則是愣了下,原本滿臉嘲諷的神情也瞬間的撤下。憶起了小時後,那時間長久的八年前,史庫瓦羅的確是如此的抱著她這麼的入睡的。「抱歉……」斂下了眼簾,她低下了頭朝著男人道歉著。

「不過……」就在史庫瓦羅認為事情已經就此結束時,少女再次的抬起了頭,面色嚴肅的看著他。「我們得商量一些事情。」銀白的眼眸於銀灰對視,周圍的氣氛瞬間的充斥著緊張。

「甚麼?」挑了挑眉,史庫瓦羅順了順柔順的長髮,銀灰色的眼眸也換上了正經。少女吞了吞口水,在幾秒鐘的猶豫之後才緩緩的吐露。「舅舅,你甚麼時候才能讓我回家?」

「不行。」果決地、迅速地,史庫瓦羅毫不猶豫的瞬間回答了少女的問題。他怎麼可能放任那小鬼再次的回到那些冒牌貨的根據地,現在只有把她緊緊的鎖在自己的身邊她的心才會向著他們。

「為什麼?難道我連回家拿個衣服都不行嗎?」詫異的瞪大眼看著有些無理的男人,她露出了一臉厭惡的眼神看著身上過大的襯衫。「難道你要我穿著這衣服在飯店裡亂晃嗎?」

「還有,為什麼我就一定要跟你睡?沒有其它的房間了?」或許是嬌生慣養習慣了,她一向注重自己的隱私。男人皺起了眉,一臉無奈卻又懊惱的說著:「衣服的事情我到時候會帶妳去買,而房間的話我可以問問看……」

「前提是,妳接受跟貝爾、瑪蒙、魯斯里亞、列威其中一個人睡。」

或許是太久沒有這樣的欺負眼前的少女,史庫瓦羅勾起了惡趣味的笑容看著少女扭曲了姣好面容。只見那少女咬牙切齒的說著自己情願跟他睡也不要跟那些怪胎睡。「那麼」,最後一件事……」白柳抬起了眼眸,直直地望進了男人的銀灰。

「我已經長大了,是少女了,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可不可以把你那習慣動作改一改?」白皙的面頰染上的瑰麗,有些嬌羞的她垂下了眼簾不安的說著。纖細的手指玩弄著,她不敢正視於眼前的男人。

微愣的史庫瓦羅看著白柳嬌羞的模樣,他勾起了滿意又愉悅的笑容,眼眸不著痕跡的開始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是成長了沒錯,該長的東西都長了出來,嬌羞青澀的模樣可能會有著被誘拐的危險性。「我知道了。」

史庫瓦羅緩緩的起身,將躺在一旁的黑得發亮的瓦利亞制服套上,系上領帶,著裝完畢之後他轉頭告誡著白柳。「我等等會把早餐送進來,妳今天先不要出去吃。」他知道眼前的少女不由來得很畏懼XANXUS,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就從那孩子第一次見到XANXUS的那一刻。

「我知道了。」稍稍的打了個呵欠,被激出的淚水使的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清淡的一笑,朱紅的唇瓣輕輕的吐露出了語句。「我猶豫了很久,這才想要跟你說……」皺了皺柳眉,銀白的眸子看著那原本要離去的男人頓時的停下。

「指環爭奪戰,我要去。」勾起了笑容,她慵懶的眼眸輕輕的瞥著長髮男人。刻一的加重了語句,顯示出了她的渴望。「還有,今晚的晴之戰以及之後的雷之戰我不打算去。」稍稍得玩弄了下自己的長髮,她赭紅的唇瓣再次的微啟。

「舅舅路上小心。」帶著輕柔的微笑,坐在床上的她朝著準備離去的男人揮揮手。燦爛的笑容就有如八年前一般,充滿著天真以及期待。史庫瓦羅笑了,仍然用著那自負過人的眼神輕輕的示意著,有如八年前一樣。


儘管兩人嘗試回到八年前的那段美好時光,但是現實就是現實。他們回不去八年前,那段美好的時光早已支離破碎。

他們無法再回到美好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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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谷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