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耀眼的陽光滲透過格子窗戶灑入純白的病房,點點的璀璨光點悄然灑落於躺於白色病床上的少女,點點光芒替銀白的髮絲染上燦金光華。灑上眼簾的陽光讓床上的少女的柳眉擰了擰,羽睫微顫,大有快要醒來的徵兆。


她勉強地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灑入眼簾,令她不得不反射性地瞇了下,待適應了一室白的景象與刺眼陽光後,她才睜開了雙眼。


她扶著沉重的腦袋緩緩坐起,張開乾澀的唇辦,從口中發出的聲嗓卻集微沙啞。「這裡是……?」


一道熟悉的微冷聲嗓從一旁滑入耳廓。


「妳醒了。」


意識還在模糊的她嚇得愣了下,她認出了那是自家大哥的聲嗓,


「大哥……」她有些吃力地轉過頭看著坐在病床旁的人影,只見沉著臉的自家大哥手懷抱著胸面帶嚴肅且微怒地瞪著她。


「妳睡了半天了。」細長的眼眸瞇起,深紫的冰冷中閃爍著微怒地凝視著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嬌弱少女,「妳的事我都聽浦原說了。」


「是嗎……」九華無奈地苦笑了下,聽大哥的語氣,看來自己是免不了責駡了。


「不顧上級的命令,擅自行動!」顧忌到這裡是醫院,六彥並沒有大聲喝斥,但是他語氣中帶著憤怒以及嚴厲。

面對自家大哥的責駡,九華僅是低著頭,默不作聲,她並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有所辯解,雖然說拯救同伴是值得表揚的行為,但畢竟命令在番隊中是絕對的,違背了上頭的命令獨自行動是致命的。


「嘛嘛、六彥,別氣了,九華她也是為了同學著想啊……」帶著微微沙啞以及咳嗽的熟悉聲嗓突然從門口的方向傳來,這讓西宮家兩兄妹的視線雙雙看了過去。


「浮竹大人……」九華有些訝異地看著站在門口身穿著純白羽織的白髮男子,她朝浮竹咧出如柔水般的微笑,有禮地朝他點點頭。


「聽妳嗓子還啞著,先喝口水吧?」浮竹朝九華一笑,他拉過椅子在她的病床旁坐了下來,想也不想地拿起一旁的水杯捧到九華的面前,要喂她喝水。


「你做甚麼?」


一旁六彥不悅出聲讓浮竹的動作一頓,他愣愣地看著手中湊到九華唇前的水杯,這才發覺自己的動做是多麼親昵。


「啊!抱歉抱歉!照顧弟妹習慣一不小心就……」浮竹尷尬地抓了抓頭,他將手中的茶水放入九華的手中,順便叮囑她慢慢喝。


然後,他接著轉過頭擺出一臉大人的模樣教訓著手懷抱著胸一臉要趕人的樣子的六彥。「你這傢夥也別只顧著罵人,總得先讓她潤潤口吧?」


「要你管。」六彥冷哼了聲,轉過頭,將視線移至窗外,懶得搭理在身旁說教的前輩。


瞭解六彥的性子的浮竹也沒有多說些甚麼,他笑了笑,然後轉過頭朝少女問道:「沒甚麼事吧?還會痛嗎?」他湊上前擔憂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試圖找出她身上還有沒有任何傷痕。


用溫水潤了潤口後咽喉內的乾澀已經不在,她的嗓子恢復成原本清澈如水叮咚響的聲音。「沒事了,沒受傷呢,多謝浮竹大人的關心。」輕輕放下手中的瓷杯,她朝浮竹頷首一笑。


看九華身上好且無恙的模樣,浮竹松了口氣,這才放心了下來。「那真是太好了,妳可真是嚇壞我們了。」方才也問過了四番隊的隊長,只不過是消耗太多靈力加上不及閃躲虛的攻擊才昏厥,不過所幸身上沒有留上傷,並沒有甚麼大礙。


早些時間真央那頭傳來的急報說今日出去實習的真央學員遭受了大量的虛的攻擊,浮竹聽了僅管想要趕過去,卻也是力不從心,畢竟身為救援隊的五番隊立即整裝出發前往現世救援,這也不是他份內的事,他也只能待在雨幹堂安著急而已。


然而沒多久他就從出去當差的某個席官那聽到了一名五番隊的席官抱著一名白髮的真央女學生用著瞬步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四番隊。那名席官倒是用心,認出了那名真央女學生正是時常來十三番隊走動的西宮九華。


他一聽到那名學生是九華,當下羽織一披就趕緊趕來了四番隊。


浮竹眼中真切的擔憂是不假的,九華看了只覺得心頭一暖,慘澹的唇瓣勾勒出淺淺的弧度,羽睫微斂,她垂首,絲絲雪白順著頸間滑落,很鄭重地朝浮竹與坐在床邊的六彥微微傾身。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好啦,沒事就好了。」浮竹摸了摸九華柔軟的髮絲,看著她有精神的模樣,他不禁松了口氣地笑了出來。「妳真的很勇敢,但是下次別這麼亂來,行嗎?」語畢,他斂起嘴角所勾出的弧度,少了平時溫和了笑靨,浮竹顯得格外嚴肅。


「是。」


就在同時,浮竹感覺到陌生的靈壓,他順著靈壓飄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病房外有熟悉的藍與紅的真央校服。「妳同學來探望妳了。」看著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少年少女,浮竹笑了出來。


她順著浮竹的視線往門口看了過去,只見病房門口站著兩抹熟悉的身影。「羅茲、莉莎。」一見到他們平安無事,她松了口氣似地咧開了笑意,眼眸彎彎地朝著他們笑了笑。


看著兩名學生不敢踏進來的模樣,浮竹低頭看了看披在身上的雪白羽織,又看了看六彥手臂上的臂章,頓時恍然大悟。


看來是顧忌他們的身分?


「既然妳同學來了,那我們也就不打擾你們了,記得要好好休息喔,我晚點再來看妳。」語畢,浮竹溫和地朝九華與門口的兩名學生笑了笑,接著抓著六彥的手臂往外走。


「做甚麼?」六彥不悅地甩開浮竹的手,想要掙脫,卻又被浮竹半推著離開。


「你要給少年少女一些時間相處喔!」

「你給我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

「我說,你甚麼時候要把你那傲嬌的性子改一改?」

「我說,你甚麼時候要把你那愚蠢的傻笑改一改?」

「走啦走啦!陪我去喝茶!」

「別拖著我,我自己會走。」


兩人的聲音仍在走廊上回蕩著,聽著他們的對話,九華掩著唇不禁笑了出來。


她抬頭看著兩名同學朝自己的方向走來,正想要坐起身,卻被走上前的莉莎搶先一步地按倒在柔軟的床上。好在床是軟的,不然依照莉莎那麼一壓,她的背現在可能會痛死。


「妳給我躺好!」莉莎一屁股毫不客氣地在剛剛浮竹坐過的椅子上坐下,她手懷抱著胸,折射出反光的眼鏡掩藏住了她眼底的情緒。


「莉莎妳沒有受傷吧?」早已習慣莉莎嚴肅且面灘的模樣的九華側首看著身旁的莉莎,她伸出手握住莉莎微冷的手,微微擰眉。「手怎麼冷的?是嚇著了?還是染了風寒了?」


「蠢蛋,怎麼可能會受傷。」莉莎哼了聲,但也沒有將手從九華手中抽出來。「如今我們之間受傷的就只有妳而已,妳還是先關心好妳自己吧。」


「九華,妳可真是嚇死我們了。」走上前的羅茲看到九華沒事的模樣才松了口氣,拖過一旁的椅子在病床旁坐了下來。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九華迅速地掃過眼前三名同學,見他們身上沒有傷痕也沒有繃帶她安心地笑了笑。似乎突然想到了甚麼,她轉過頭對身旁的羅茲感激地笑了笑,她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羅茲,從虛手中救下了我。」


昏迷前那抹色彩……應該是羅茲不錯,畢竟那個時候就他離她最近。


九華突如其來的道謝讓羅茲感到奇怪,他仰頭一想,「欸?九華妳是在指你昏迷前嗎?」


「不是羅茲你嗎?」看著羅茲困惑的模樣,九華心生奇怪,難道不是羅茲救了她?


「這傢夥哪有這麼大的本事。」一旁的莉莎鄙視的眼光朝羅茲身上一掃,她毫不留情地在當事人面前吐槽。


莫名躺著又中槍的羅茲苦著一張臉,擰著他象徵性的八字眉,他立即擺著手搖著頭說道:「誤會誤會!不是我!是那個平瀏海的五番隊席官!」


「五番隊的席官……平瀏海……?」鎖眉深思,羅茲這番描述讓她不禁想到了那抹高大的燦金色身影。「羅茲你說的……莫非是平子前輩?」


「對對,就是那個名字。」


事發當時,他們倆誰也沒反應過來,更別說是用瞬步沖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九華被虛從空中擊落。不過就在下一秒,那個張牙舞爪的虛立即被劈成兩半,緊接著一抹身影如疾雷般急速朝九華奔了過去。


「那個平子前輩可厲害了,一刀劈開了那個攻擊妳的虛後就立即瞬步將妳從空中接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迅速與突然,他們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朝救下九華的身影定眼一看,才發覺原來是今天早上遇到的那個怪裡怪氣的五番隊席官。


「救下妳後他就搶先一步瞬步沖到越界門,迅速把妳帶來這裡了。」


「是嘛……」原來是那個人救了自己啊……一想到平子真子她的嘴角禁不住地勾勒出淺淡卻不失溫柔的笑意,莫名地,內心暖烘烘的,喜悅更是止不住地在胸膛中蹦跳著。


之後他們三人閒聊著,不過大多都是她聽著莉莎與羅茲講著實習和被攻擊時所發生的事情。最後,因為外頭的護士在催人了,羅茲與莉莎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病房。


目送著兩人離去,九華轉過頭看著格子窗外的瀞靈廷,繼續思考。「改日,該好好去向平子前輩道謝呢……」其實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有很專心在聽羅茲與莉莎的聊天內容,那時她的腦海中就只有該怎麼向他道謝還有該準備怎麼樣的謝禮這個問題。


「道甚麼謝啊?」


突然傳來的聲嗓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移回望著窗外景象的視線,驚喜地抬起頭轉至門的方向,只見一抹燦金身影正半倚著門框看著她。


「平子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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