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又陰冷的地下室飄盪著肉體燃燒的刺鼻燒焦味以及濃郁嗆鼻的血腥味。
撕心裂肺的慘叫與哀嚎在燭火搖曳的昏暗地下室中迴盪。被鐵鍊掛在冰冷牆壁上的男人繃緊全身上下的肌肉,吼叫出肉體上的劇烈疼痛所帶來的衝擊。
被火燒得滾燙的刀刃將囚人身上的肌膚一塊一塊、緩緩地割了下來,一塊又一塊的肉掉落在地上匯聚成一口小池的血中,濺起血花。
「唉、真是累人啊。」行刑者停下手邊的動作,用沾滿血的袖子擦去額際上的汗水,任由血在面上留下猙獰的痕跡。
「怎麼,一開始不是很會說嗎?怎麼現在都說不出來了?」嘴角咧出殘酷的弧度,儘管他在笑,但是眼底一絲笑意都沒有。
他一把扯起被行刑得半昏迷的囚人的頭髮,在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囚人面前低語:「你知道嗎?你們這麼做的話可是會給王政府帶來困擾的呢……」
然而那名囚人卻沒有回答他,因為囚人早就因過度的疼痛而昏迷了過去。
「啊,真沒用。」拷問的男子順手拿起擱在一旁燒得紅通通的黑炭上的黑鐵,「或許這會讓你清醒一點。」語畢,熱鐵印上那人的腰際,落下燒紅的痕跡。
「啊啊啊啊啊──!」
灼熱的鐵碰上肉體所產生的吱吱燒焦聲響交織著慘叫,再次被極端的疼痛痛醒的囚人放聲尖叫著。
一抹嬌小的人影從角落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上前,只見一名面無表情的金髮盤起女孩從黑暗中浮現。她一身乾淨俐落,與滿是鮮血的行刑者和囚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秀眉微擰,啟口,稚嫩的童嗓從她口中傾瀉。女孩發表了她進入這間小黑屋十五分鐘後的第一個感想:
「吵死了。」
語畢,嬌小的身影一閃,立即消失於原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被燒得通紅、末端尖銳的鐵棍,迅速往吊在鐵鍊上的囚人的左胸就是一刺!
「喂喂!愛麗絲!」
查覺到女孩的意圖,男子立即扔下手中的鐵塊,藉由身高的優勢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在千鈞一髮之際攔下了女孩的動作。
「做甚麼?放開。」微微擰眉,她不悅地抬起頭,毫無情緒起伏的冰鑽色眼瞳盯著緊抓著她的手的男人。
「殺了你喔。」
「喂喂、小怪物,妳別跟我認真啊!」感覺到迅速閃過的一瞬殺意,男子身體下意識的往後傾閃過這股殺氣,但是他並沒有將抓住女孩手腕的手放開。
將女孩拖離攻擊囚人的範圍,他好聲相勸:「我們部隊平時就沒有事情做,難得憲兵團那些廢物送來了一個玩具來消遣時間,妳這樣輕易把他殺掉,我玩甚麼?況且上頭會說話的。」
「……」愛麗絲對於男子的說詞置之不理,沒有一絲漣漪的雙眸仍默默地盯著男子,那沉默的凝視把男子盯得毛骨悚然。
男子苦惱地嘖了一聲。女孩的性格他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像她這種沒有情緒、感情以及害怕的情感的殘暴小怪物,拿上頭來壓她根本就沒有用。
「阿克曼隊長可是把妳送來學習怎麼行刑的,若是讓他知道了妳失手殺了這個男人,他可是會失望的。」
愛麗絲微微歪頭,冰鑽眸微微瞇起,在男子與囚人身上來來回回。那似在確認對方是不是在欺騙自己的打量目光讓行刑者滿頭大汗。
她幾番來回想了想,手突然一放,鐵棍匡啷一聲落入地心引力的懷抱,響亮的碰重聲迴盪於地下室中。
行刑者在灼熱的鐵棍砸到自己的腳前迅速跳開,也順勢放開了抓住女孩手腕的手。若他沒有及時跳開的話,或許會燙傷他的腳!
「啊啊!小怪物!妳這丫頭!妳是不知道這會砸到我的腳嗎?」行刑者迅速轉過頭看著一臉無辜(不如說是沒表情)的女孩,一邊指著她怒罵、一邊跳腳。
收回自己被放開的手,看了眼被握得發紅的手腕,她微微扭動了下。「是嗎?沒看到。」她面無表情地瞥了眼行刑者,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喂!小怪物!妳要去哪?妳還沒有觀摩完啊!」
愛麗絲在鐵門前停下步伐,手放在門板上,她微側過頭:「浪費時間。」不再多加理會對方,扔下行刑者與囚人,推開鐵門,離開行刑室。
她向來對拷問那種慢吞吞的折磨以及死亡不感興趣,她認為行刑這種太過浪費時間,與其像剛剛那個在裡面的變態的行刑者一樣享受折磨人的樂趣,不如去訓練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學習如何更加俐落地殺掉人。
相信父親也是這麼想的。
她是個殺手,她的畢生所學是找人類最脆弱的地方,然後一刀斃命,不節外生枝。迅速達到目的,這才是殺手該做的。
愛麗絲阿克曼,十歲,綽號是沒心沒肺的小怪物,簡稱小怪物。是對人壓制部隊最年輕、也是最好的殺手之一。絕技是承襲父親割喉者凱尼的割喉,以及一刀穿心的透心涼。
她一直都是個好孩子,父親命令她殺誰她就殺誰,執行任務時完全沒有一絲猶豫,下刀快、狠、準,完全承襲了凱尼阿克曼的真傳。
說白一點,她就是個標準的殺人機器。
她稱呼並敬凱尼‧阿克曼為父親,儘管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凱尼阿克曼的女兒。她不記得自己是甚麼時候被收養的,她只知道自己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直跟在凱尼阿克曼的身邊。
推開房門,她拉開衣櫃,她從放滿黑衣的衣櫃中掏出一件平時外出用的斗篷,往肩上一甩,準備將其披上,然而一股熟悉的味道卻讓她停下了披斗篷的動作。
她將鼻子湊到袖子前聞了下,淡淡的血腥味竄入鼻中,雙眉微擰,她放下手中的黑色斗篷,換下身上沾染上血腥味的衣服。
她並不在乎自己滿身血腥味,因為她早就習慣了,她的鼻子從她開始進行殺人時就對濃郁嗆鼻的味道免疫。
不過,果然還是換一下,就算只有一點。
畢竟那個男人,這麼強大的人……他肯定能輕易察覺到這麼刺鼻的血腥味吧?
換上漆黑的即膝連身長裙,再將純黑的斗篷披上。她全身上下除了那對燦爛耀眼的淡金髮以及極為蒼白的肌膚和那雙淡藍色的眼眸以外全部都是黑的。
最近,小怪物迷上了一件事。
那就是,暗中觀察某個強大男人。
她想知道,為什麼那個男人可以這麼強。
他是父親的驕傲,父親親口承認的驕傲。
唯一的驕傲。
宛若寒冬裡的冰鑽的淡藍雙眸瞬間閃過了一絲暗淡,不過那瞬間快得無法捕捉,那絲暗淡很快就被抹去,剩下的仍舊是那對沒有情緒起伏的淡藍。
照上斗篷,她低頭看著自己小巧、佈滿繭的手掌,視線恍惚了起來,眼前瞬間閃過那個男人的打鬥。
想到這裡,她的身體不由得再次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闔上雙眼,長年僵硬的嘴角咧出了愉悅的淡淡弧度。
果然,很強大。
真想知道,這個男人的極限到底在哪。
真想知道,若是她的話,她的能力是在那個男人的哪個程度。
父親從不承認她是他的驕傲,這勢必代表著她打不過他。
此刻的她,還不足夠成為父親的驕傲,因為她實在是太弱小了。
所以,她必須變得更加強大,必須變得跟那個男人一樣,那個冠上阿克曼這個姓氏、受到父親承認的男人──
利威爾‧阿克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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