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此控告雅各布富格爾與議員一族勾結與貪汙賄絡的罪名。」

法庭內的眾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倒是位於上座的和艾爾文史密斯一點也不驚訝,好似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茱莉亞富格爾的打算。

「茱莉亞妳不要血口噴人了!」

雅各布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一聽到茱莉亞控告自己的罪名,一滴冷汗滑下額際,他朝著那個笑得狡猾的養女咆哮,「我知道妳痛恨我,但是妳也不至於汙衊我!」

最高法官只覺得有點頭痛,直覺告訴他這便是這個女人一開始的目的:「富格爾小姐,妳可以提交材料,法庭之後會進行審核。」

「何必呢?所有的證物和證人都在場了,再多跑一趟豈不是讓大家浪費時間?」

最高法官看著那個笑意盈盈的茱莉亞一眼,又看了扎克雷總統一眼,頂著來自扎克雷若有似無的壓力,硬著頭皮重新坐了下來。

雅各布見最高法官坐了下來,心都涼了一半,但看著茱莉亞隻身一人的背影,又隨即鎮定了下來。

「茱莉亞,妳控告我貪汙賄絡,妳的證據又在哪?」

雅各布就是在賭,即使朱莉亞知道他所幹過的骯髒事,也沒有證據。

茱莉亞卻只是一笑,向最高法官請示召喚證人。

一名身著上好衣料的年輕婦人在一名調查兵的引領之下從大門走了進來。她面色蒼白、目光飄移,如此可疑的行為舉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剛剛做了甚麼事。

「這位夫人,請向法庭陳述您的姓名。」

「瑪莉安富格爾,我是雅各布富格爾的長女,茱莉亞富格爾的姐姐。」

一聽到證人的身分,法庭內一時之間充斥著竊竊私語。所有人都以為茱莉亞被憤怒沖昏了頭,畢竟她請的證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姊姊、雅各布富格爾已經出嫁的大女兒瑪麗安富格爾。

但是只有艾爾文知道,茱莉亞勝券在握,並且已經控制住了整個局面。

雅各布也覺得茱莉亞傻,哪個證人不傳偏偏傳了他雅各布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還以為朱莉亞多有手段,現在看來只不過憑藉著姿色以及小聰明罷了。

他知道自己的女兒與茱莉亞從小就不合,根本就不用擔心同流合汙的問題。

雅各布頓時覺得信心滿滿,只覺得茱莉亞這一仗是輸定了。然而在他看到瑪麗安從懷中取出了他私藏起來的記帳簿後,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瑪麗安!妳這個愚蠢的女孩!妳這是做什麼!」雅各布雙眼充血,一改向來從容不迫的模樣,扯著嗓子大吼。

他怎麼想也想不到背叛自己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瑪麗安在雅各布的咆哮下渾身一顫,幾乎是渾身顫抖地回過頭,「父、父親!請您原諒我,我也是不得已啊!」

她轉頭看著從頭到尾都笑著,彷彿在笑著看他們笑話的朱莉亞,內心升起一股怨恨,然而那股卻無法得以宣洩怨恨與憤怒,最終只能腐爛在肚中。

幾日前,她與茱莉亞的對話依舊如惡夢般徘徊在她腦中。

「王政府已經倒塌了,妳認為如今的富格爾家會何去何從?」

雖然富格爾家並不是王政府的高層,但這並不代表富格爾家與那些整控中央的議員一族沒有瓜葛。人生來便是貪婪,有了錢後就是要有權、有面子、有地位,而富格爾家正巧就是集貪婪於一身的罪惡代表。

為了錢、為了權,雅各布富格爾可是甚麼都做得下去。

要說起來,富格爾家可是每年都把一袋又一袋的金子送去那些議員家裡呢。

「妳不是傻子瑪麗安。雅各布這些年做得骯髒的事妳我都看在眼裡,你覺得如今新政府會放過富格爾家嗎?」

「可、可是我⋯⋯」瑪麗安吱吱嗚嗚了半天,卻一時之間找不出為自己脫身的辯解。

「對,妳出嫁了,但是妳姓富格爾,妳的一身榮華富貴都是來自於妳那個不擇手段的父親。」茱莉亞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要知道,雅各布給妳找的好丈夫多多少少都和王政府有裙帶關係呢!妳認為妳逃得過嗎?」

「倒是可憐妳那兩個孩子要在牢獄中度過一輩子了。」茱莉亞感嘆地說著,但語氣偏偏清清淡淡的,輕描淡寫似地,對於瑪麗安即將面對的遭遇不帶任何一絲同情。

瑪麗安從出生開始便含著金湯匙長大,從不知人間疾苦。如今只要一想到未來她將沒有舒適優渥的生活、沒有漂亮的衣服穿,又得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關上一輩子,她的內心發慌,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只差沒有兩眼一翻昏過去。

瑪麗安緊緊握住沙發的扶手,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對面,悠悠哉哉地喝著茶的茱莉亞。茱莉亞用著她那招牌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瑪麗安,彷彿在等待著對方求她。

而瑪麗安也這麼做了。

瑪麗安在眾目睽睽之下背叛了自己的父親,與王政府和富格爾家又有裙帶關係的夫家更是前景堪憂,她再也忍受不住壓力地哭了出來。

「富格爾小姐,那是甚麼?」儘管這麼問,但是最高法官其實心底早有個底。

茱莉亞翻了翻手中的帳冊,向最高法官說,「回庭上,這是富格爾家的密帳。上面記載了政治獻金以及大量的官商勾結、洗錢的紀錄。」

語畢,她挑了其中一頁,當庭朗讀了其中的內容,內容正好是雅各布捐獻給王政府議員的政治獻金。那個議員前幾日才剛受過審,現在還蹲在大牢裡。

「別胡說八道了!」雅各布面色鐵青。

茱莉亞冷著臉闔上了手中的帳簿,遞給了受到最高法官指示來取記帳簿的憲兵:「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只要稍微與議員們的帳冊稍稍比對一下,就知道了。」

這邊,迅速掃過富格爾家的密帳的最高法官一槌定音,宣告了這個審判的結果。

「雅各布富格爾先生,法庭將在此宣布你被關押至正式審判開始。」

雅各布頓時像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了一樣,一臉灰敗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如死灰,沒有了以往意氣風發的模樣。

「妳這個賤人!我當初就不該從雷伊斯家手上接下妳!」雅各布說得並不大聲,雖然不至於整個法庭,但是至少在他們四周的人都聽到了,尤其是坐在上頭希斯特利亞女王與扎克雷總統。

茱莉亞居高臨視地看著那個手段狠戾、曾試圖將她置於死地的養父,內心一陣快意:「是啊,你當初當真不該為那點子兒而收養我。」

今日是茱莉亞富格爾的大獲全勝。她先是將那個從頭到尾都將自己當作是道具的無情養父打入大牢,那個自幼就欺辱自己的無血緣的姊姊冠上了不孝的名頭,至於她那兩個無血緣的哥哥,跟著他們的父親雅各布富格爾坐著勾當,也是免不了牢獄之災。

那個暴富的富格爾家,一夕之間被那個從小就被苛待的女兒搞垮了。

茱莉亞這八年來心驚膽戰、步步為營,如今終於了結了心願。

退庭後,茱莉亞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與扎克雷總統在法院裡的會客室相談好一會才離開。

走出法庭時,她驚訝地發現那個調查兵團的大忙人艾爾文史密斯還沒有離開,而是正站在馬車旁等待著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茱莉亞與艾爾文佇立於原地相互遙望了好一會,誰也沒先說話。

然後,艾爾文朝她伸出了他僅存的那隻手。

「走吧,我們回去。」

茱莉亞毫不猶豫地握住了艾爾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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