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X你←夏油傑

●又名《那個試圖偷家的假和尚》

 

 

01.

 

夏油傑與你相遇完全只是偶然。

 

他追尋著一隻一級咒靈的蹤跡來到了這間寺廟附近的樹林,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才將這隻咒靈成功地吸收。

 

吞嚥下咒靈球後他只覺得嘴裡發苦,再加上天氣炎熱了起來,他只覺得整個人難受極了,胃裡上下翻騰,一股要吐不吐的噁心感盤據於咽喉間。

 

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這噁心的味道,就如他以為他習慣了自己的叛經離道、習慣了孤身一人身處於高高寒處的孤寂。

 

他摀著嘴,隱忍著不適從樹林走了出來,然後他看見了你。

 

只見你孤身一人地站在欄杆旁,彷彿外界的吵雜與你都沒有關係。挺直的腰桿纖細卻又脆弱,只要風一吹就會如於春日綻放的櫻花般墜落。你眉頭微蹙,眼眶濕潤,眉眼間散發著一股憂愁。

 

在夏油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走廊高台的欄杆下,仰頭看著你。

 

「你為什麼在哭泣?」

 

你聽到了他的到來,微微撇過頭去用手指抹去了眼角邊晶瑩剔透的淚水。

 

「只不過是沙子進了眼睛罷了。」你朝著他勾起了勉強地笑了,用著你軟軟糯糯京都腔說著:「您是這間寺廟的神職人員吧?」

 

夏油傑只是朝你笑了笑,但並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倚靠著欄杆緩緩地蹲下身,與他平視,那一條又一條豎在你面前的柱子,彷彿一個堅不可催的牢籠,將你困於其中。

 

「不,」你歛下眼簾搖搖頭,只是露出了淡淡苦澀笑容,「只是人生在世,有的時候我們總得做我們不願意做的事。」

 

你的話語讓夏油傑突然想起了慘死於自己雙手下的父母,想起了與摯友分道揚鑣,想起了那個永無止盡的苦夏。

 

嘴裡好不容易壓下的苦澀莫名湧了上來。夏油傑已經分不清了這到底是剛剛所吞噬的咒靈的滋味,又還是已經長久烙印在他的舌苔上的味覺記憶。

 

世人只道他是罪孽極深的兇惡詛咒師,卻不知這背後的緣由與辛酸。

 

即使不願意、即使再艱難,他也得咬著牙繼續走下去,因為這正是他所選的道路。

 

他已經不是孩子了,並不奢求他人諒解又或者了解他的理念──

 

「那你呢?你為什麼在哭泣?」

 

夏油傑愣了一下,手下意識地摸上了乾燥的面頰,並不如你所說的那般有任何一滴淚水。

 

然而被樹葉與屋簷所切割的陽光所形成的光影悄然灑落於他的臉上,乍看之下反倒像是一絲淚痕。

 

夏油傑彎起眉眼笑著想反駁,卻在你澄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

 

面容僵硬,即使堆起的笑臉面具也無法掩蓋黑黝黝的眼底所透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寂與淡淡的哀傷。

 

「你看起來很蒼白,是哪裡不舒服嗎?」

 

你的手從那如牢籠的欄杆內伸了出來,柔軟帶著微涼的小手輕輕碰觸了他的面龐,你垂下眼簾端詳著他的臉。

 

你的手彷佛擁有著神奇的魔力,在碰觸到他的面頰的那一瞬間,原先翻騰於夏油傑咽喉之間的噁心很奇蹟似地平定了下來,因夏日而起的煩躁也稍稍得以減緩。

 

倉促的腳步聲突然從你的身後響起,夏油傑這才回過神來,他扯開了你與他之間的距離,在你還沒反應過來時瞬間隱身於一旁的樹林。

 

夏油傑隱身於大樹後,聽著來者口氣不好、滿是不耐地對你說著。

 

「小姐,您這是去哪了?」

 

「請您別亂跑了,這會讓我們很困擾的。」

 

「我很抱歉。」

 

「請您趕緊的,別耽誤時間了。」

 

直到你走後,夏油傑這才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他看著你離去的身影,憶起了你在隨著僕從離去時,回過頭尋找他的身影的側臉。如夜般漆黑的髮絲隨著午後的微風飛舞,襯得你的肌膚更加白皙,更是襯得你那雙眼純淨如碧水,深邃如藍天。

 

夏油傑撫上了你剛剛所觸摸的位置,試圖尋找著你纖細的手所殘留下的感覺。

 

02.

 

九月一到,炎熱的氣候早已不見蹤跡,綠意盎然的樹葉隨著天氣的轉涼而染上了火紅的痕跡。午後的涼風拂過,片片銀杏便化作金黃色的蝴蝶,翩翩而下。

 

夏油傑與你肩並肩地在寺廟所屬的庭院散步。

 

不用刻意探聽,夏油傑就知道了你是加茂家的嫡女,更是他曾經的摯友五條悟的新婚妻子,

 

夏油傑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叛逃後想要與五條悟切斷所有關係的他,卻又在意外之下與五條悟的妻子相遇了。

 

簡直像是老天開的天大玩笑。

 

對於五條悟結婚這事,說不訝異還真是騙人的,畢竟他以為以五條悟那垃圾的性格是要注孤生的。

 

他這個曾經的摯友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整個銀河系,本該注孤生的他這輩子才娶到你這麼溫柔美麗的妻子。

 

「我看夫人你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來呢。」

 

你是這間寺廟的常客,或許是因為這間寺廟與加茂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造訪一次。

 

「我的丈夫他......是個忙碌的人。」你看了眼左手無名指上的精緻戒指,牽強地勾起了一抹笑,歛下長長的眼睫,試圖遮蔽眼底的落寞與苦澀。

 

夏油傑是個觀察入微的人,他將你失落的表情全部都收進眼底。他突然想起了與你第一次見面時你渾身上下所散發的孤獨感,以及眼底的哀傷。

 

他並沒有多問,但從你的言語間聽出了你與五條悟並不是因兩情相悅而結婚的,更多的是家族與家族之間的聯姻與制衡。

 

他對御三家了解的並不多,大多都是來自於五條悟的抱怨,只知道那是個迂腐封建、令現代人無法理解的世界。

 

而你正是這個古老封建制度下的犧牲品。

 

「不說這個了,上次聽說您有兩個女兒,我想她們應該會喜歡這種小東西。」你寬大的袖口內掏出了兩個精緻的壓花書籤,遞給了夏油傑。

 

夏油傑的手在接過書籤時不經意地碰觸到了你的手掌,那細嫩的觸感讓他接過書籤的手頓時僵硬。

 

「真是漂亮,我想美美子跟菜菜子一定會很喜歡。」夏油傑笑著低著頭看著你親手做的書籤,看著精緻的作工,不由地由衷稱讚。

 

不是甚麼多麼誇張、或是詞藻華美的誇讚,卻讓你不禁莞爾一笑。

 

你那一笑,頓時給略顯孤寂的秋天點綴了韻腳。

 

你是個如櫻花般的女子,高雅卻又純潔、溫柔卻又剛毅、美麗卻又脆弱,是個需要捧在心尖上呵護、需要受到愛的灌溉與滋養的存在。

 

就如花朵般,你既美麗卻又脆弱,而愈是脆弱無助的的事物,愈是容易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在夏油傑的眼裡,你就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存在,就如美美子與菜菜子一樣。

 

夏油傑享受與你相處的時光,和你說話時相當舒心。或許是你體內的加茂血液作祟,夏油傑發現只要在你身旁,就會覺得這個看不到盡頭的無盡夏似乎不是那麼難熬了。

 

每每跟你在一起,他都會忘卻了自己那個身為心懷大義的詛咒師的身分,沉浸於這個短暫但卻平淡美好的時光。

 

夏油傑以為,只要他永不說破自己的身分,他與你之間平淡而美好的關係會一直持續下去。

 

然而當血紅的楓葉隨著寒冷的天氣墜於泥濘、世界被一片雪白覆蓋時,他與你之間的關係走向了盡頭。

 

03.

 

「你甚麼時候知道的?」

 

夏油傑在聽到你坦白的話語時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走在他身側的你。

 

鏡花水月終究還是有碎裂的一天。

 

「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你垂下目光,不敢與夏油傑對視,似乎為自己的欺瞞而感到羞愧。

 

「我曾經在悟的相冊中看過你。」

 

五條悟鮮少跟你提及自己曾經在高專的日子,更別說是這個曾志同道合卻最終叛經離道的摯友。

 

「這麼早嗎?」夏油傑仰起頭摀住了雙眼,無奈地露出了笑。笑著自己低估了你,以為身處於內宅、不曾參與咒術活動的你是不會知道他詛咒師身分的。

 

「所以呢?你會告訴悟嗎?」

 

眼見真實的身分被揭穿了,夏油傑也沒有多慌張,更不急著逃離。這不只是他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自信就算此刻外頭有咒術師埋伏,他也能夠輕鬆逃出去。

 

然而更多的是他對你的信任。

 

果不其然,你在夏油傑的凝視下緩緩地搖了搖頭。

 

夏油傑看著決心欺瞞深愛的丈夫地你,突然很想知道,你面對他這個極惡的詛咒師時,到底是抱著甚麼樣的心情與他相處的。

 

「你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吧?我可是殺過很多人的。」

 

「......你的眼睛總是在哭泣。」你並沒有回答夏油傑的問題,而是突然顛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用微涼的指尖掃過了他的眼角,「人生在世,有的時候我們總得做我們不願意做的事。」

 

「我無法責備你。」

 

夏油傑看著你那雙帶著苦澀笑意的雙眼,突然想起了他與你初見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你也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昨夜似乎下了一場大雪,大量的雪堆積在光禿禿的大樹上,脆弱的枝幹最終承受不住雪團的重量而被迫折腰。

 

一團雪重重地落下,投入地心引力的懷抱,那聲悶響在靜謐的庭院中顯得格外突兀。

 

雪落下的聲音似乎敲醒了夏油傑,他回過神來,突然一把握住了你覆在他面龐上的手。那雙總是笑著,但笑意卻不曾傳達至眼底的雙眸此刻帶著認真的情緒。

 

「逃走吧。」

 

「跟我一起走,離開五條家、離開加茂家、離開御三家──」

 

「我帶你逃離這座鳥籠。」

 

你被他握住的手瞬間僵硬,他手中的力道並不重,你應該是可以輕易抽開的,但是你此刻卻抽不開手。

 

你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那總是充斥於他眉眼間的笑意退去,你知道他所說的話並不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

 

御三家的女人活得舉步艱難,因為性別而天生就註定了要被囚禁於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中,直到死也無法從擺脫這從降生時所伴隨的詛咒。

 

你以為嫁給了那個任性妄為卻又自由恣意的五條悟、離開了加茂家,自己就能逃脫這腐朽的牢籠。

 

卻不想,你只不過是從一個鳥籠飛入了另外一個。

 

是,那個強大恣意的五條悟確實給予了你自由,可是你因為自己對丈夫的執著而將自己困在這個牢籠中,作繭自縛。

 

孩童時期的無心童言童語,終究成了囚禁你的束縛。

 

你被握著的手突然鬆懈了下來,乖順地任由眼前罪孽極深的詛咒師握著手,那寬大的手在冬日中顯得格外溫暖、可靠。

 

可是,你突然想到了你那個美麗卻又軟弱的母親,想到了一輩子都不曾正眼看過你的嫡長兄,想到了與自己經歷相似的的姪子,想到了那個強大又恣意的丈夫──

 

你看著夏油傑那充斥著希冀、彷若黑曜石般的黝黑眼眸,最終垂下眼簾。

 

「對不起。」

 

夏油傑了然地露出了苦澀的笑,他鬆開了握住你的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他沒有動怒,更沒有失望,畢竟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畢竟你是如此愛著五條悟。

 

「如果我們再早一些相識,你會不會跟我走?」

 

如果他再早一些、再更早一些、比五條悟再早那麼一點點,你的眼中是不是就會有他?

 

如果你是他的愛人,他絕對不會讓你露出苦澀與落寞的表情。

 

如果是他在你身邊,他絕對不會鬆開手、放你走。

 

你或許會就讀於東京高專、成為他的後輩,你們或許會兩情相悅,他或許也不會踏上這條看不到盡頭的不歸路──

 

有太多個或許。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對不起。」

 

夏油傑低笑了一聲,他那總是掛著笑意的面龐終於露出了疲倦的表情,他揉了揉眉心,像是聽膩了你的歉語,他闔上了雙眼。

 

「這不是你的錯,所以別再道歉了。」

 

04.

 

在那之後,你與夏油傑再也沒有見過面。

 

夏油傑仍舊繼續在全國各地蒐羅並吞噬著強大的咒靈。

 

而你身為五條夫人的平淡無趣日子則是繼續運轉著。

 

生活回歸了該有的模樣,你們彷若兩條平行線,從未有過交集。

 

只是每每到了春季,你偶爾會在自家公寓的窗台前發現一株含苞待放的櫻花。

 

05.

 

夏油傑握著已經沒有了手臂的右半身,靠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知道自己命不久已。

 

就算五條悟沒有出現,他也不認為自己能活著回道盤星教的據點。

 

他身體的右側所傳來的疼痛已經逐漸麻木,身體正逐漸變冷。他一身狼狽地坐在地上,被血液模糊的視線地看著曾經的摯友,目光突然落到他無名指的戒指上。

 

沒由來地,他突然啟口:

 

「......悟,她是個好女人。」

 

五條悟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為他這莫名其妙、摸不著邊的反應不過。

 

「好好的待她,別把她弄丟了。」

 

這回五條悟可是聽懂了,那雙猶如天空般無限延展的眼眸透著訝異,微擰著眉看著眼前狼狽至極的摯友,薄薄的唇瓣張了又張,終究還是沒有多加詢問。

 

「......那還用你說。」

 

「那就好。」

 

夏油傑哼笑了一聲,並闔上了眼。渾身放鬆地用著後腦杓抵著牆壁,想起了與你初次見面時你那回首的模樣,點點陽光灑落於你那雙黝黑的眼底,波光瀲豔,猶如午後和煦溫暖的明媚陽光。

 

你與他......

 

在他察覺到你們同樣都被困在封閉的孤城時——

 

他愛上了你。

 

 

 

完。


結果五條悟還是把他老婆給弄丟了

是強制婚的番外篇,我發現比起五條悟我果然更喜歡夏油傑嗎

對不起傑OOC了!!!可是我好喜歡傑,沒有傑我就不行!!!沒有傑偷家我就渾身不對勁

其實會寫這篇完全是激情碼字,因為刷到了個漫畫,覺得最新一章的表現手法好美,於是我瞬間腦袋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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