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刺殺 Assassinio


。自創有萬里無雲的天空上高掛著燦爛耀陽,滲透過了絲綢窗簾。微啟的清風吹拂過,吹散了一室迷濛,也吹散了一室睡意。灑落的燦金碎片點點爍然,好似沉在海底深淵的金黃財寶。

降下的陽光照耀於暴露空氣中的潔白身軀,似白金般的髮絲染上燦金,於昏暗的室內閃爍著。濃密似羽的眼睫稍稍地顫動,柳眉微微地彎曲,灑落至眼簾的陽光迫使得她從夢中醒來。

迷濛流轉著渾沌的白金眸微啟,溜進眼眸的刺眼光芒令她反射性地閉起眼眸。眨了眨眼眸,剛睡醒令她的腦海空白,眼眸放空地凝視著潔白的天花板。不時吹打進來的清風令碩大的房間添增了空虛感。



夢、又是夢。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景象總是纏繞不去?就好似要至她於死地的鎖鏈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纏繞著她的全身,緊緊地勒緊了虛弱無力的身軀,好似要在蒼白的身虛上烙下罪孽。

為什麼會有這段不屬於她的夢?儘管她知道這並不是屬於她的夢,但是他卻可以清清楚楚地從那模糊的片段看出一個人影。是她,那個女人。那個曾經占有她的身軀不去的女人。



亡骸的亡,貝里絲卡諾。



又是一次一次地,鮮血濺灑至她的面上,溫熱的液體好似惡魔輕舔著她的面頰。混亂的片段為她的頭帶來極大的撞擊,似刻骨的要印烙於她的血骨。




夢境之中,貝里絲卡諾再次佔據了她的五感。




接收的視覺。
聆聽的聽覺。
感受的觸覺。
吸收的嗅覺。
品嚐的味覺。




她,佔有了一切。





左眼灼熱的痛覺似在燃燒著她的眼,一分一秒地,她彷彿感覺到了她的眼眸正在腐蝕,不斷地不斷地敗壞。血咒入侵了她的身軀,不間斷地吞噬著。最後,在崩潰之時喪失了她的左眸。

低沉好聽的低喃繚繞於耳,陌生中卻又也些熟析。那嗓音說著無止盡的歉語,灼熱的液體再次落於她的面頰上。細細的吻落於冰冷的面龐上,她無法看清來者是何人。

陣陣傳來如雷般麻養的觸感好似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撫過了肌膚,似虔誠地膜拜著,滑過了如絲綢般的雪肌,點起了一陣又一陣難以平息的灼熱火燄。

柔軟的唇瓣遭溫暖覆蓋,耳鬢廝磨,麻癢的感覺領著她墮入迷濛。狡猾的舌竄動著,舔舐著每一處,好似不放過一切的甜美,將一切占為己有。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些?




──因為,妳是我。







但,我不是妳。









那個女人是這麼說著。





雪白的髮絲好似飄盪於寒冬中的白雪,右眸純白得似無瑕的珍珠、而左眸似血嫣紅。與那個男人一樣,擁有著詛咒之眼的他們有著如出一轍的血眸。若那眸子碩燃著血光之災,便是災難降臨的徵兆。







──相信我,妳很愛著他。打從妳出生的那一刻,妳就已經愛入膏肓。




那個女人踏著腳步上前,柔軟的素手輕撫著她的面頰。輕笑著,妖異眼眸閃爍著笑意,朱紅似血的唇瓣在面頰上落下蝶吻。






──孩子、妳拒絕不了的。妳逃脫不了命運的玩弄。妳知道的,妳一直都知道的。


















就算是逆天,也改變不了痛心泣血的事實。














「喂──妳發呆發夠了沒!」




突如其來的怒吼震響天際,也震得她的心室不穩,猛烈地跳動著。不慌不忙地爬起,絲綢被單輕輕地從雪肌上滑下。雪白的渾圓以及纖細的頸與耦臂暴露於空氣之中。

銀灰眼眸詫異地凝視著毫無遮攔地暴露於空氣中的雪白肌膚,女性軀體早已不是以往的稚氣,在這離別的七年內成長成了曲線分明另人血脈噴張的姣好身材。

「妳、妳裸睡?」頓時地壓低了嗓子,史庫瓦羅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輕笑的女人。一股躁熱頓時衝上腦裡,頓時地感覺到了臉頰上徘徊著難以遮掩的紅雲。

「抱歉。」噙著歉意,帶著恭敬的語氣她回著眼前男人的話語。絲毫不在意身軀被注視,她拉起了被單遮掩著美好,抬起雙腳緩緩地落入柔軟的地毯內。「史庫瓦羅先生有何貴事?」欠了欠身,凌亂的銀絲散落。

「呿、彭哥列邀請你去早餐。」撇過頭,眼眸不禁地瞥著被單下的隱誨。迅速地旋身,他邁開了修長的腿快速地離開。重重地甩上了門,巨大的震響顯示出了他的羞窘以及怒氣。

女人淡笑不語,纖細柔荑輕觸著被輕吻過的額。







#







「ししし……索利塔黎這兩個真的是妳的孩子啊?」嘻笑著,燦金的髮絲於艷陽下閃耀著。被遮掩濃密的髮絲所遮掩的眼眸有著藏不住的興趣,大手拿起了形狀詭異的匕首,他戳了戳其中一個孩子的面頰。

「是的。」不管眾人是怎麼地詢問,她只是淡漠地回答相同的答案。牽著兩個年幼的孩子,身旁圍繞著湊巧今天剛剛好都沒有任務的暗殺部隊幹部。而,身前領路的銀髮男子對於身後的狀況置之不理。

「基因真是個微妙的東西。」全身籠罩著斗篷的男人這麼的說著,帽簷下有著止不住的笑意。輕笑著,也順便地牽起了淡紫似獠牙般的印記。

「母親,那個青蛙帽一直盯著我看。」站在女人右邊的孩子這麼地說著,擰眉,那孩子不滿地瞪視著視線來源。棕色眼眸流轉著不悅。「好了,柏兒,弗蘭只是好奇而已……」加上想要順便想要挑性。

牽強地勾起了平淡的笑靨,她無奈地看著兩旁的孩子遭受欺負。稍稍地甩了甩手,她將兩個孩子任由兩個幼稚的瓦利亞幹部牽去戲弄,白琉璃流轉著淡淡地愉悅以及幸福。

踏著輕快的腳步,白金眸環視著諾大的步道。映入眼簾的是偏偏飛舞的凋謝花瓣,以及泛黃或者轉成火紅的樹葉。柔和的絲綢洋裝隨著風飄揚而起,銀絲與空氣交纏。

倏地,一抹景象從腦海中閃逝而過,是多麼相似的景象,清晰地令人想要哭泣。久遠的記憶之中,依稀記得兩抹似曾相似曾經親密的銀白一同手牽著手,一同地漫步於花瓣紛飛的步道。


但,只是那一瞬間而已。


「史庫瓦羅先生,可否等一下?」柔柔軟膩的嗓音淡淡地呼喚著走在前頭的男人,只見早已換下了制服的男人一身黑白,過素的平凡衣裳配上陽剛中帶著陰柔的面孔,可稱之為天作之合。

「做什麼?」旋身,髮絲劃破了空氣,舞成美麗的月牙。瞇起銀灰似狼的眼眸,他靜靜地凝視著身後純白似雪的女人,語氣不耐地低吼著。又是那張笑靨,笑得總是輕淡且虛偽。

「他們……」對於男人的不耐絲毫沒有感到一絲畏懼,牽起了笑靨,玉蔥般修長的指輕指著身後已經打鬧成一團的成人以及孩童。「史庫瓦羅先生走太快了,我怕孩子們嬌小的步伐會跟不上。」

擰眉,不悅地咬了咬牙。他看著女人那對流轉著溺愛以及愉悅的眼眸,深深地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虛佔據著。又是史庫瓦羅先生、又是史庫瓦羅先生……這女人是自動忽略他的身分?!

「喂、白柳!」低沉的語氣中夾雜著怒氣,看著眼前的女人從容不迫地旋首與自己對視,火氣瞬間湧起。「為什麼妳一直不斷地叫著史庫瓦羅先生啊!?」帶著手套的的大手一把地扯過了纖細的手腕,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男人的觸碰好似觸電似地,一股電流麻癢傳遍的全身,白琉璃猛烈地收縮著。她迅速地抽回了手腕,驚慌得像隻受驚的鳥兒,身體不禁地顫抖著。很相似,這種觸感很相似。但,卻不知道。

看著突如其來拉開距離的動作,以及那生疏生澀的舉動,使得史庫瓦羅更加地不爽。瞇起狠戾的眼眸,他怒視著眼前的女人,熊熊烈火燃燒於眼眸之中。

「抱歉。」欠了欠身,察覺到自己的失禮,她屈身道歉。「史庫瓦羅先生不覺得這樣很好嗎?」抬首,她淡然的笑著。「這不是您當初所希望的?」似有似無的弧度,卻好似無表情。



有如在哭泣。



「什麼?」對於天外飛來一筆感到錯愕,腦神經還來不及連結,女人就接續說了下去。「還記得那日?那日您已經正式切斷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咧開了弧度,嘴角顫抖著苦澀。

「!?」是啊、沒錯。儘管是如此久遠的事情,但是他卻記得一清二楚。是他,是他親自截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他,是他否認了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

空氣中數地吹起了強烈的風,冰冷的手拂過了他們的面頰,相似的髮絲被吹起而飄揚著,遭到大風吹亂的樹葉與花瓣遮掩住了他們的視野。







同個時間、同個地點、同個血緣、不同的心思。








他,不再是她的舅舅。
她,不再是他的外甥。







此刻的他們,是真正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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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

才剛踏入了彭哥列大宅的那一瞬間,一股溫暖的懷抱朝著自己撲來。成熟嫵媚的嗓音傳來,來人緊緊地抱著她,哽噎的嗓音好似在哭泣似的。她似洋娃娃般地任由那人抱著,呆楞地佇立。

「小柳!」

更加青澀嬌嫩的嗓音滑入耳廓,另外兩股不同的溫度緊緊地環繞於她的身後。輕柔馥香繚繞於鼻前,熟悉的香味令她想要哭泣。好熟悉,太過於熟悉,這只會讓她崩潰。

「碧洋琪、京子、小春……抱歉……」抱歉隱瞞妳們太多。悶悶地,她在碧洋琪的懷抱中低喃著。一股灼熱滑過了面龐,驚愕地抬首,只見碧綠的眼瞳迷濛著霧氣,閃爍著璀璨的淚光。不禁地鼻頭一酸,清晰的眸子也逐漸模糊。

「妳能平安就好了……」搖了搖首,碧洋琪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鬆開了懷抱,碧綠眼瞳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許久不見的面孔。「妳瘦了、也成長了。」看著憔悴的面孔以及纖瘦的身軀,她不禁地感到了心疼。白琉璃中,流轉的不再是天真以及戲弄的狡猾,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如不動之峰。

「讓妳們擔心了。」緊緊地回抱著身後的兩個女人,兩個曾經與自己一同歡笑一同渡過平凡的少女時代的女人。「我答應,這次不再是不告而別。」在兩人的面頰上落下一吻。

「白柳、大家還在等妳呢!」碧洋琪牽起女人纖瘦的手,示意著另外兩個女孩一同幫忙。「瓦利亞的,你們也進來吧。」不帶一絲臉色,碧洋琪冷艷的臉朝著與祥和氣氛隔絕在外的瓦利亞幹部們示意著。

穿越的碩大的廳堂,她們一行人來到了眾人聚集的大餐桌前。早晨歡樂的情景仍然上演著,打鬧的打鬧、嬉戲的嬉戲,看來儘管變成了黑手黨,他們仍然不曾改變他們的志氣以及生活模式。

想到這裡,她噗嗤地一笑。

似乎是聽到了輕柔地笑嗓,眾人立即地停止打鬧,旋首凝視著來人。看著僅忍著笑意竊笑的女人,他們不禁地勾起了笑靨。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面龐了?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聽到那熟悉如夜鶯的嗓音?

「白柳,歡迎妳回來。」彭哥列之首澤田綱吉慌忙卻不失大雅地起身,柔軟地褐色髮絲飄揚於空氣中,蜜色眼瞳流轉著緊張。張開了懷抱,在眾人的凝視之下,他友好地緊抱著故舊。

揚起了笑,白柳不語。

「快點坐下吧,妳也餓了吧?」慌亂地看著不語的女人,綱吉立即牽起了白柳的手領著她入位,眼角瞥到了佇立於陰暗處的瓦利亞,也熱絡地招呼著。「史庫瓦羅、你們也快來吃啊!」

原本想要轉身離去的銀髮男子悶哼了一聲,甩了甩柔順的長髮,領著一行人入座於長桌最偏僻的一角。

美味精緻的食物擺在眼前令人食指大動,香氣四散,令人飢腸轆轆。不待首領宣佈開動,眾人早已開動。綱吉無奈地看著仍然沒有禮貌以及秩序可言的眾人,只能無奈地輕笑。

眼角瞥到了餐盤中的食物完全沒有動的白柳,他有些擔憂地擰眉詢問著。「怎麼了?白柳,不合胃口嗎?」看著眼前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女人,他憂心忡忡地關切。「多吃點吧?這樣對身體好。」

「綱吉,謝謝你的關心。」笑了下,一股暖流頓時流轉於內心。順手地插起了盤中的食物送入口內,另一隻手也順便照料著挑食的兩個孩童。「這兩個孩子似乎不太習慣西洋的食物。」笑得尷尬,她嘴角抽蓄地看著鬧彆扭的兩個孩子。

「欸?真的嗎?那我請廚師……」一聽到孩子似乎水土不服,綱吉嚇得差點跳起。還未說完,話語卻被白柳打斷。「不用這樣的,他們遲早都要習慣的。你們說是吧?青松、綠柏?」一面笑著一面跟著綱吉說著話,而手也絲毫沒有停下。將冰涼青翠的生菜遞到兩個孩子的面前,她咧出了燦爛的笑靨,強迫著兩個孩子吞下。

兩個孩童面色慘白,但是母親之令不得違背。於是只好乖乖地一口一口地解決掉盤中的食物。

「小柳、那兩個孩子真的是妳的小孩嗎?」軟膩的嗓音打破了沉寂,語氣中帶著好奇。抬首,只見京子眨了眨水盈的眼眸,感興趣地來回凝視著他們母子三人。「那他們的爸爸呢?」

「恩、他們是我的孩子沒錯。」千一不變地回答著相同的答案,但在聽到了後面的問題時,面容似乎僵了下。「這兩個孩子的爸爸……」淡笑了下,歛下眼簾,有些憐惜地看著兩個面色慘白正在努力解決青菜的孩子。







「他們的爸爸在他們還未有意識時,就已經去世了。」







空氣,靜謐。






眾人頓時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有些惆悵的女人。「小柳、我很抱歉……」京子擔憂地道歉,就只怕自己的任何一句話與會傷到白柳憔悴的身軀。

「對、對了白柳、你這幾年在哪?」看著僵硬得令人窒息的氣氛,迪諾強迫地揚起了笑靨,打破了僵局。「我們都很擔心吶、為什麼都不和我們連絡呢?」金褐的眼眸倒映著是長久的思念。

輕啜了茶,抿了抿唇瓣。「我這些年來都一直在本家度過。」巧妙地閃躲過了第二個問題,優雅地放下了溫熱的瓷杯,白琉璃閃躲著那對積極的金褐。多麼令人感到心悸,只要一回想到過去的話語,真是令人感到羞雀。




本家?



史庫瓦羅的腦海中閃逝過了姊姊與姐夫的所在地。是啊、自己真是愚昧。為什麼當初沒有想到這細節?若是自己的女兒出了意外,為什麼身為為人父母的居然不聞不問?



「本家……?那是?」



正當白柳要啟口,一股細微的殺氣籠罩著餐廳,敏感的眾人立即的進入警備。倏地傳來一陣強風,遮掩住了眾人的視線。

「索利塔黎!小心後面!」碧綠眼瞳察覺了局勢不對,瞳仁猛烈地收縮著。坐在首領身旁的左右手大叫著,大掌拍落於餐桌,震得餐具嚇得顫抖著。眾人隨著獄寺的視線望去,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們錯愕。

全身被包得密不通風的黑衣人手持著鋒利的匕首,狠戾的黑瞳閃爍得似黑曜石。高舉於燦揚下的匕首閃爍著血光。













「去死吧、藥師寺白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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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谷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